第156章

正月十五是郁献音十六岁的生辰,不过今年没有大办。

因为玄祁兑现了当日的承诺,带她回了郁府。

郁献音久违的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逗弄还没满百天的小侄子。

但君臣始终有别,无论是郁嘉,郁迟,还是郁临渊都不大放的开。

玄祁倒是从容自若,将一碟剔干净刺的鱼肉推到了郁献音面前。

然后盛了碗她喜欢的甜羹。

郁献音怀里还抱着小侄子,乍一看像极了一家三口。

“孩子先给朕抱,你再不吃菜都凉了。”

玄祁接过孩子,动作并不算生疏。

小娃娃正在啃手指,白胖可爱,也不认生,咿咿呀呀的说着婴言婴语。

一旁的郁临渊和郁迟对视了眼,开口道,“陛下,小儿吵闹,不如让内子把他抱下去?”

“不用。”玄祁轻笑了声,似乎很喜欢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嘴巴长的像他的小姑姑,很是讨喜,朕觉的与他有缘。

满月宴时,朕不在洛阳,如今此物便当做迟来的满月礼吧!”

说着玄祁从腰间扯下了枚玉佩,塞进了小娃娃的手里。

“他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小儿政弋。”

郁临渊恭敬回答道。

玄祁顺势看向发须皆白的郁嘉,“这名字,倒像是司徒公起的!”

郁嘉淡闻言笑了笑,“陛下这次可说错了,政弋二字是皇贵妃娘娘所赐。”

“哦?朕还真不知道。”玄祁看向一旁的少女,来了兴致,“这二字,取自何意?”

少女今日着装并不隆重,一身胭脂罗裙,外罩着镶兔毛的小斗篷,是这雪色之间唯一一抹绝色。

不其然的让玄祁想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

“取意,政通人和,弋者何慕,只是一种美好的期盼。”

郁献音并没有解释的太清楚。

因为历史上这个孩子,因为后来的胡人乱华,下场凄惨。

所以她为他换了个名字。

思及此,郁献音难免又想起了匈奴鲜卑这些胡人。

过年前,还会有一场恶战。

西北边境从前一直都是玄祁驻守。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那个能力,最起码历史上的张驰这一战打赢了。

可谓是一战成名。

“政通人和,可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祥和之意?”玄祁呢喃着这四个字,悄悄握住了郁献音的手。

“这也是朕一直以来的期许,你果然懂朕。”

郁献音:……

她只能回以一笑,瞄了眼翁翁爹爹,发现他们都在低头扒饭。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忍不住脚趾抓地。

手挣了挣。

“吃菜,吃菜。”

郁献音快速夹起了一块酸萝卜放到了玄祁的碟子里。

玄祁盯着她瞧,空了的手轻拍着怀里的小娃娃,深邃的眼底笑意浅浅。

……

一顿午膳,大家吃的各有滋味。

饭后,郁临渊当值去了。

自从升任为大司农,他就忙的很。

玄祁去了书房,郁嘉郁迟陪同在侧。

郁献音抱着小侄子,和嫂子王清苑去了她的院子。

“你也不嫌胳膊酸,他肉墩墩的沉的很。”

虽然这么说着,但王清苑清冷的面容上满是慈爱与温柔。

一旁有丫鬟上了盏解腻的清茶来。

郁献音随意瞥了眼,托着小侄子的屁股,捏了捏。

“这丫鬟瞧着面生,从前伺候的玉蝶呢?”

本只是随口一问,但王清苑的回答却是令人感到意外。

但仔细一想,又不那么意外。

“玉蝶是我的陪嫁,我有孕期间,到底不方便,便给她开了脸,送给了你哥。”

王清苑和郁临渊成亲后恩爱非常。

可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常态。

不经然的,郁献音想到这段时间玄祁的痴缠与情话。

现在后宫的人是不多,可历史上《北周·文帝·后妃传》里记载的妃嫔,还有许多没出场。

……

洛阳城第一声色犬马,花天酒地之地。

当属兰桂坊。

京中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几乎都来过这里消遣。

之前的宋今禾就是玄睿从这儿买走的。

“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都给小爷叫出来,把小爷我伺候舒服了,这些就都是她的。”

玄睿一脸浪荡的随手搂了一个姑娘,凑前轻嗅,手揽在姑娘腰间揉捏着。

一旁老鸨两眼放光,盯着桌子上的金子,满口应下。

“妾这就去叫香香下来,香香可是我们兰桂坊新选出来的头牌呢!”

“哦?和之前的媚儿相比如何?”

玄睿吸了吸鼻子,瘾又犯了,手都有些哆嗦。

“公子你这……媚儿那相貌身段,天下间也难找出第二个了。”老鸨也不敢欺瞒这些公子哥儿。

毕竟香香确实不如媚儿。

“算了算了,就香香吧,让她快点儿。”

玄睿从怀里掏出了一袋五石散。

迫不及待的享受了起来,每次吃完都会飘飘然,房事上也天赋异禀,仿佛登入了极乐世界。

老鸨已经出去叫人去了。

一旁披着轻纱的姑娘又缠了上来,玄睿也没客气,正餐之前吃点甜点。

很快,淫靡之音便传到了隔壁的房间。

一女扮男装的白净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难看。

啪的一声,酒杯被她砸碎在地上。

“小姐,您别生气,咱们都安排好了,等过了今天,老爷就算是想和大将军攀关系也没办法了。”

同样男装打扮的小书童在旁轻声安抚着。

只听白净小公子冷笑了声,眼神越发阴冷。

很快,隔壁的房间动静更大了。

一男几女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没多久,就响起了女子的满是惊慌的尖叫声。

“小姐,成了。”小书童眼中有害怕也有激动。

而白净小公子闭了闭眼睛,双手紧握。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仍旧很不甘心。

她到底差在哪了?

既然怎样都嫁不了最想嫁的那个人,那不如去搏一场滔天富贵。

她要向那个人证明,她比他心里那个人要好千百倍。

“走。”

“是。”

主仆俩趁乱离开了包间。

隔壁围了一圈人。

似乎人人都在看热闹,唯有一人目光紧盯适才离开的那对主仆。

“把证据留好了,来日会有大用。”

这是位面容白净的少年公子,一身锦袍,丹凤眼中阴郁沉沉。

此人正是玄钰。

玄睿死了,他的好叔叔才会全心全意的帮他。

一个死了爹,一个死了儿子,一拍即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