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不是能致腹中胎儿于死地吗，就算思雨阳奉阴违量下少了，可皇后都摔了一跤早产，居然还能生下一个好端端的孩子？
而且还是个皇子，是来和我的祾儿抢皇位的。”
潘雪茹很平静的陈述着。
但琉璃和碎玉都清楚，主子越是这样，就代表心中越不平静。
从上次发现皇后要对大皇子下手时起，主子就没打算让皇后的孩子活着生下来。
所以那一摔看似是意外，实际上并不是意外。
“主子，会不会是皇后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信任思雨？毕竟凭那些药的药性，就算吃的不多，但只要吃了，就不可能生下一个活的孩子。”
碎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潘雪茹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你是说，皇后并没有真的吃了那些药？
可她孕期的百般不适，难道也是作假的？”
这一问，让碎玉犹豫了。
毕竟主仆三人都知道，皇后没有这么深的算计。
可若不是皇后早有提防，那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的是思雨从一开始就撒谎，没有对皇后下手？
“会不会是关雎宫那位？”
琉璃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站不住脚。
有哪个宠妃愿意让个嫡子压在自己孩子的头顶上。
皇贵妃就算现在还没怀孕，将来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是有这个心计，也有这个本事，毕竟几次出手都没能得逞，绝了她的子嗣。
可上次祾儿的事你还看不明白吗？皇贵妃不会轻易插手其他人的争斗，甚至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皇后。”
潘雪茹思量过后，也不觉得会是郁献音做的。
可若不是郁献音，那又是谁？
段清月更不可能。
如今这后宫也没几个人了。
难道……
潘雪茹为自己的这个猜想惊出一身冷汗。
“琉璃，先让我们的人停手，务必要保证把尾巴都扫干净了。”
“是。”
琉璃也不多问别的。
这一晚，月圆花好，但却有许多人孤枕难眠。
……
秋猎之日，秋高气爽。
地点定在万安山。
这座山是洛阳附近较高的山峰，为古都之南的天然屏障。
山脉巍峨入云，林木葱茏。
所谓“皇宫对嵩顶”，“云收中岳近”的诗句，便是指洛阳皇宫遥遥与万安山相对的形势。
郁献音一身窄袖改良版劲装，紧身翻领，下身是长裤和革靴，融入了后是胡服骑射造型的风格。
但也并非完全相同。
此刻背着弓箭，腰间别着匕首，高坐在马上，就是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美。
玄祁看的眼睛一亮。
其他人不敢明着看，暗中也总会忍不住将目光飘过来。
特别是那些妇人贵女。
陈婉柔也在其中。
她还挺着大肚子，一身深紫色衣裙，四肢依然纤细，脸蛋看上去似乎比没怀孕之前还要消瘦。
而罗廷煜原本也没打算带陈婉柔出来，毕竟肚子都那么大了。
但大夫说陈婉柔总是心情郁郁，陈婉柔又主动提出想出来散心。
罗廷煜想了想，若是把人留在家里，两个孕妇总是不对付。
小妾不愿出来，他便干脆如陈婉柔的愿，带着人一起来了万安山。
此刻，罗廷煜已经不见人影了。
罗廷昭还在。
陈婉柔有留意到，对方的目光总是往帝妃二人的方向瞥。
其实很多人都在看。
天子在手把手的教皇贵妃练习射箭。
他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但总是让人羡慕。
尤其皇贵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深宫妃子。
更不像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
入宫快两年，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还可以想学什么学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
陈婉柔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大夫说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这一直都是她想要的，但为什么却越过越不开心呢！
子尚只有一个妾室，她就应付的如此艰难，心累。
皇贵妃又为什么可以笑的那样明媚？
毕竟天子不但有好几个妃嫔，如今还有了嫡子。
郁献音可不知道其他人心中所想。
她因为刚刚一箭射中了靶心，忍不住蹦了两下。
玄祁微微挑眉，松开了手，“记住刚刚我说的，这次你自己来试一试。”
“好。”
郁献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箭矢，对准，拉弓。
放。
红羽箭矢飞一般射了出去，但是只中了靶的靠边位置。
距离靶心还有些距离。
郁献音也不气馁，再次拿起一支箭。
刚拉开弓，手便再次被握住，腰背被拍了一下，脚也被抵着挪了位置。
“知道刚刚为什么射偏了吗？”
玄祁将人环在怀里，像个严厉挑剔的师傅。
“射箭，身体要端直，用力要平和，拈弓要得法，前腿后走，才能弓满式成，一箭击中要害。”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郁献音集中了注意力，一点点纠正。
“这样吗？”
玄祁侧过脸看着她紧绷着小脸，缓缓松开了手，“嗯，比刚刚要好，保持住，自己来射。
你要将对面的靶子看作是敌人，而对方手中也有弓箭，你只有下手稳准狠，才能夺取先机，不然就是等着敌人来杀你。”
郁献音忽然又想起了之前那次的刺杀。
刺客越逼越近。
他们想杀她。
她想活，一定要活。
所有想害她的人，都该死。
嗖的一声。
远处的靶子好像变成了刺客，而她射出的这一箭，正正好穿过红心。
“射中了，我射中了！”
她回头去看玄祁。
玄祁眉眼含笑，再次递过来一支箭，“嗯，射中了，做的很好，再来一次。”
“嗯。”郁献音也不怕再次失败，她接过那支箭，再次拉开了弓。
远处，罗廷昭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那支穿透靶心的箭矢上，那股酸涩感再次涌上心头。
阿音第一次射箭，是他陪在身边的。
可她皮肤娇嫩，有他会保护着她，射箭会就可以了。
如今时过境迁，他忽然发现那时候自己的做法或许是错的。
他如果早早教会阿音射箭杀人，或许那一次她就不会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