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多的是人心乱如麻,开始各种猜疑。
已经升任为尚书右仆射的崔逸低头沉默。
他如今的职位,便是曾经罗定冶的。
而昔日身兼大司农一职的郁临渊,已然是三公司徒。
钟楼时任刑部侍郎。
罗廷煜一跃从六品升任为正三品中书令。
郭衍成了工部尚书郎。
就连十八岁的罗廷笙,也有了官职,六品典农中郎将。
这些人,都是前段时间玄祁提出要大赦天下时,一同升任的。
只不过崔逸和郭衍,是玄钰要抬举的。
而罗家兄弟二人与钟楼是郁献音的意思。
在这之外,还有一人。
极其不起眼,是郁献音破例从地方调任到洛阳来的。
此人名唤周兴。
精通律法,颇有政绩,是历史上有名的酷吏,极善于构陷,逼供。
历史评价,此人屡绝制狱,文深峭,妄杀数千人。
在史书记载中,一开始的周兴有本事,有政绩,多次走动关系,却被刻意打压。
郁郁不得志多年,一直到周灵帝时期,打压他的人死后,才花钱升任到洛阳。
后来北周灭亡,对方又成了大盛的官员。
“微臣有禀启奏。”第一个开口的是宗亲中的老人了,武帝的亲兄弟,静安王。
不过想想也是,听到玄祁身体有恙,这些人能坐的住就怪了。
“娘娘,敢问陛下此刻是否清醒?老臣能否前往探望?”
“陛下需要静养,不便探望。”
郁献音这话一出口,仿佛让那些心生猜疑不安之人更加笃定了什么。
郝承俊,“敢问天后娘娘,说此话,究竟是陛下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还是娘娘自己的私心?”
泼天富贵就在眼前。
郝承俊知道,倘若天子真的……自己的外孙就是下一任帝王的最佳人选。
一想到此,他只觉得呼吸都灼热了起来。
“放肆!”不等郁献音开口,就有人出声呵斥。
她目光看过去,倒是觉得意外。
和兄长对视了眼,郁临渊还算沉得住气。
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看向开口的这位,年轻,俊美,朝气蓬勃的少年。
罗廷笙感受到了最高处的那道目光,手心微微攥紧,继续道,“天子曾言,准许天后娘娘监国,处理朝中大小事务,暂摄皇权,行女皇之责。
郝大人质疑娘娘,就是在质疑陛下,所以那句私心,恐怕是郝大人以己度人了吧?”
郝承俊自从外孙入宫后,就不断被恭维,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敢当面“羞辱”他。
“你……”
“郝爱卿一把年纪,还是少生气的好。”郁献音忍不住弯了弯唇。
罗廷笙精准的捕捉到这个笑容,心里有些甜。
阿音姐姐是在维护他呢!
然而触及到罗廷煜投来警告的目光,罗廷笙的表情登时一顿。
进贤冠下隐约可见的白发,让罗廷煜爱妻的言论甚嚣尘上。
但罗廷声知道,他的好大哥白了头,更多的是因为父亲的死,因为担心二哥,担心罗家。
或许也有一点点对妻子和孩子的愧疚吧!
谁知道呢!
罗廷笙抿了抿嘴,移开目光,耳朵仔细聆听阿音姐姐的声音。
他有种直觉,今天的早朝还会有大事发生。
“娘娘,微臣是北周的臣子,更是玄氏的臣子,陛下龙体有恙,娘娘却不准探望,实在令人,不得不担心!
为了江山社稷考虑,臣斗胆,恳请娘娘以大局为重。”
郝承俊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说的唾沫星子四溅。
郁献音看了眼沉默的宗亲,突然笑出了声,“好一个为江山社稷考虑!
那本宫便如你们所愿,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话音落下,侍卫进殿,不止将郝承俊给扣了起来。
还有第一个开口的静安王,以及那些在暗处煽动,和郁献音作对的玄氏宗亲们。
玄钰站在其中,若无其事,就显得格外突出。
崔逸皱眉,看着这一幕。
“天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老臣犯了何罪?”
“静安王这是明知故问?”郁献音略过玄钰,和周兴对视了眼,“本宫也没想到,您会趁陛下龙体有恙,联合郝家谋反,欲扶持燕王世子上位,好把持朝政。”
郝承俊闻言都傻眼了。
他们确实有想扶持蘅儿上位,但是谋反一事从何而来啊!
“冤枉啊,臣等绝没有半分不臣之心。”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郁献音声音冷了下来,“来人,把认罪书呈上来,这可还是郝大人的儿子,亲手签字画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