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祁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罗廷昭身上,“他们是该死,但皇城脚下,宗亲朝臣一夜之间被无声无息地灭门,是谁做的?朕也不能不查。
此事,便交给廷尉府去办,钟爱卿可有异议?”
钟朔额头都出了冷汗,他知道陛下是不满钟崔两家走的越来越近。
“臣不敢,臣领旨。”
“爱卿一大把年纪还要如此操劳,朕心里也过不去,不如再指个人去协助你一起查吧,玄钰何在?”
“臣在。”
玄祁冷不丁点名,玄钰愣了一瞬,立刻出列,接下此事,“臣领旨,必定协助钟大人查清此事。”
说着,余光扫过前方罗廷昭的身影,玄钰不禁开始思索起天子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
早朝事情繁多,一直持续到快午时才结束。
“陛下,娘娘醒了。”
月商来报。
玄祁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好事,随朕过去瞧瞧吧!”
这话是对星参说的。
而此时星参手中还拿着常服,正要为玄祁换去朝服。
但玄祁已经迈步走了,星参便将手中衣服递给了月商,转头跟上。
圣驾来的很快。
关雎宫里格外的安静。
星参在正殿门口看见了书琴书画等人。
“奴婢参见陛下。”3
“起来吧。”玄祁脚步没停走了进去,星参自觉留在了门外。
关雎宫正殿内,依旧华丽,只是刚到十月的天气,屋里就放下了层层帷幔。
拨开最后一层珠帘,玄祁听到了咳嗽声,然后入眼是半倚在榻上,如同琉璃般的女子。
那双清媚明亮的眼中,好像染上了浮尘。
“病去如抽丝,如今臣妾也算体会到了陛下的感受。”
郁献音抬起眼睛,看向冠冕加身的帝王,她已经知道了昏迷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技不如人,摔跤是应该的。
只是这一跤,摔的有些疼。
“陛下,如何欺瞒臣妾?陛下应该很早就醒了吧!我们的孩子……”
“那是朕的孩子吗?”
玄祁语气格外的平淡,像是质问,又像是早已有了答案。
郁献音愣住了,书琴书画等人都知道从太医的话中推算出怀孕时间,她不信玄祁想不到。
“陛下这是不信任臣妾?”
曾经永不相问的誓言,此刻谁都没再提。
“需要朕把话说清楚吗?那一夜的关雎宫发生了什么朕不愿再提起,药里有什么,朕也不再深究。”
玄祁缓步走了过来,脸上也并没有太多的愤怒,甚至坐到床边,还为她拢了拢了衣衫。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那人从边境回来,出征西梁前,特地来过皇宫,孩子,真的是朕的吗?”
没有人比郁献音更清楚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所以真的不存在什么孩子有问题,她被人下药之事吗?
真相只是帝王之威不容冒犯,皇家血脉不容存疑,半点都不行。
“音音,朕…也是个普通男人,会嫉妒。”
玄祁握住了郁献音的双肩,力道有些重,仿佛这时候的情绪才是真的。
“但不管发生什么,你我依然是北周的天皇天后,以后还会是君临天下的帝后,我们的名字,会一同铭刻在史书之上,千古绵长。
朕答应你,你一定会是太后,可上位的必须得是玄氏血脉,至于太子,立了也可以废。”
这样动听的话,郁献音却觉的如此刺耳。
如果孩子没问题,那就是他(她)的父亲,亲手杀掉了他(她)。
仔细想想,玄祁杀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该感到意外的。
此刻郁献音甚至开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反思,到底是什么让她开始自负了,放松了警惕。
是不断膨胀的权力?还是多年的亲密与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