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了赵晨。
不过此时的赵晨,还在为自己死去的爱情伤心。
昔日温柔体贴的爱妃,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他被骗了!
还差点因此伤害了相父。
他真蠢。
真的。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朕对吗?”
赵晨眼眶微红,看向李锦书。
有那么一瞬间,李锦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眼前的少年帝王,是她家破人亡以后,对她最好的人。
可是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甚至下旨杀他们全家的先帝,还是眼前人的生身父亲。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仇人。
而如今,她还要为仇人生孩子。
“是,我从来都没有爱过陛下,一直都是利用。”
也许是知道今日自己难逃一劫,李锦书反而笑了起来。
然后小腹传来阵阵疼痛,她握紧了手,却不再撒娇喊疼。
夏侯寻看了眼快要哭出来的赵晨,微微蹙眉,“当年你的父亲,并非真的无辜,通敌是真,廷尉府还保存有他们来往的书信证据,你父亲的笔迹你不会认不出来。”
那些信件,夏侯寻带了过来。
李锦书一封封看过去,“不可能,这一定是伪造的,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她依然不肯相信。
夏侯寻也不在意,“罪臣之女,身怀皇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赵晨抹了抹眼泪,转过身不想让李锦书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是……
“相父,把她打入冷宫吧,至少,至少等她生下孩子。”
夏侯寻点了点头,“陛下觉的,只凭贵妃,就能力压后宫诸位娘娘,还拿龙袍来陷害臣吗?”
赵晨抿了抿嘴,有种面对夫子的紧张感,但混沌的脑袋在此刻突然就冒了灵光,“还有…还有元德,他就交给相父处置吧。”
“大内官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人,还是由陛下来处置为好!”
赵晨犹豫了下,“那…那就罚他自尽以谢罪,相父觉的,可以吗?”
“陛下圣明,亲贤臣,远小人,此乃为君之道,经过这一次,想来陛下会学会识人,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
“我记住了。”
赵晨挺了挺胸,抬起了头,让眼泪倒了回去。
漂亮女人,果然不可信。
还是相父最好。
“来人,把他压下去,赐斟酒。”
元德慌了,合着最后只有他这个阉人死,“陛下,陛下饶命,是贵妃蛊惑奴这么做的,奴不知贵妃的真正身份啊……”
人被强行拖走,声音也逐渐远去。
赵晨吸了吸鼻子,正要开口,殿门外又传来禀报声。
“启禀陛下,尚方令大人求见。”
东虞的尚方令,乃是墨家当年来到东虞的那一支中的领头人,名唤重演。
赵晨先是看了眼夏侯寻,然后才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不想让臣子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赵晨说完便转过了身,结果正对上李锦书的目光。
他一瞬间僵住,然后故作冷脸,“把锦…把李庶人,送去冷宫。”
“是。”
李锦书也没反抗,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尽管肚子已经疼的厉害。
“丞相,丞…陛下…微臣参见陛下!”
重演似乎很高兴,急着和夏侯寻分享好消息。
但是到底天子还是赵晨,他赶紧恢复礼节,恭敬的行了个礼。
赵晨也不在意,他的相父就是这么惹人喜爱。
“爱卿请起,朕瞧你满脸喜色,像是有好事发生。”
他难过的要死。
重演:“回陛下,确有大喜事啊,“天罚”,臣好像造出来了,只是威力小了些。”
此话一出,夏侯寻也忍不住心头一震。
只是,这真的算是喜事吗?
……
太初九年,夏。
两国之战再度爆发。
北周这边依然是罗廷昭领兵,只是这回北周将士也死伤不少。
于是很快,东虞也有了“天罚”的消息,便传回了洛阳。
郁献音和玄祁商议过后,决定暂时休战,将重点放在国内。
毕竟西梁大片的国土和人口,还需要妥善处理,安置。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
眼前这种情形,再打下去哪怕能赢,也只会是惨胜。
而于郁献音而言,她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接受了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便将华国历史发展进程往前推动了一大步的事实。
本来嘛,华国就不缺聪明的人。
但天下依旧需要统一,郁献音绝不允许因为自己,就让这片大地从此一分为二。
东虞只是有了最初的燃烧型火药包,而北周很快就会有新型的金属壳爆炸火炮。
而这一统一之战,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间,罗廷昭没有回洛阳一次,一直守在边境。
对击匈奴,威慑东虞。
太初十六年。
彼时北周的太子,是郁献音的亲生儿子,取名玄宸夜,如今还不到五岁。
太初十一年生。
至于曾经的燕王世子,也在那年,和玄钰一起病死了。
燕王世子是她处理掉的。
至于玄钰……
郁献音知道是玄祁下的手,她也并不感到意外,更没有追问。
这些年,他们只是北周的帝后,很少交心。
当年罗廷昭启动死士,在洛阳城屠杀宗亲官宦,她知道玄祁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有怀疑。
怀疑她知不知道死士一事。
可她知道又如何呢?
瞧瞧,只有把反对她的人都杀了,剩下的人自然会俯首帖耳。
去年开了科举,大把的人才,朝堂从不缺有志之士。
“陛下呢?”
昭阳殿内,郁献音搁下批阅完的奏折,捏了捏眉心。
一旁,书琴换了盏茶,“陛下他,召来了宫伎,在看歌舞。”
郁献音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夏天到了,陛下喜欢用冰,让下面的人上点儿心。”
“是。”
“熙儿和夜儿呢?”
“两位殿下在跟少师大人学下棋。”
上一任太子少师,是那位惊才绝艳,有“王佐之才”的荀大人,荀邵。
只可惜那时候北周并无太子,而荀邵也死的太早。
如今的太子少师,是郁献音亲自指定的。
是罗廷笙。
“走吧,我们也过去瞧瞧。”
这一双儿女,都是郁献音的宝贝。
或许是因为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如今郁献音对两个孩子看管的很严。
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身边更有人一直保护着。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