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自己安排就是，不过明日的赏花宴，目的是要为你二哥选王妃，现在你二哥应该不在晖章殿，你便让人直接送去庆安宫就行。”
玄澈今年都十九了。
前段时间段清月上门拜访，谈及此事。
被过继出去的玄祾，儿子都生了两个了。
郁献音自然也不会不同意，这些年，后宫很安静，那对母子也很老实。
如此她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前朝，国政上。
玄澈虽然腿脚不便，但还算有个兄长的样子。
尤其是夜儿会跑之后，玄澈甚至纵容夜儿骑到他的脖子上。
相较而言，宫外的那个，明明已经被过继了出去，却仍然异想天开。
甚至还抱着嫡长子递牌子想进宫见玄祁。
“母后，我明日能去看看吗？”玄宸熙嘴角还残留着奶油。
十二岁的小姑娘，被养的有些明媚，骄纵，唯一怕的人不是父皇，而是母后。
父皇那边，只要她撒撒娇，就什么都答应了。
可是母后不一样。
“皇姐课业还没做完。”
可怕的人加一。
玄宸熙握紧了拳头，想揍弟弟了。
郁献音看着姐弟二人忍不住莞尔，拿出帕子拉过女儿的手，仔细为其擦去了奶油，“课业完成了，母后便答应你，少师大人可要好好监督。”
“是。”罗廷笙眼眸含笑，心里还有点儿酸。
当年阿音姐姐也是这般对他的。
“老师，快尝尝看，书画姑姑的手艺外面可吃不到。”
伤感到一半，玄宸熙笑容满面的捧着泡芙，光明正大的前来“贿赂”了。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罗廷笙一点都不忍心拒绝。
“多谢公主，但是课业还是认真完成的。”
阿音姐姐叮嘱的话，他怎么能不做到呢！
玄宸熙：(_)
……
宫中要为二皇子选妃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于是次日的赏花宴，当真是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十五六七八岁的女孩，放在现代都还在上学。
郁献音都不敢想，自己已经三十一岁了。
“参见天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n
众人齐齐跪拜。
郁献音牵着女儿的手往前走。
人群中，已然十八岁的崔徵伶，悄悄抬起了眼。
来之前家族的托付，她都记在心里。
可是这位天后娘娘好像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年华老去，容颜不再。
凤穿牡丹长裙逶迤拖地，上面金丝刺绣的鸾凤展翅欲飞，像是要冲破天际，岁月不曾那张姝色无双的面容上留下一丝纹路。
可是想想陛下召宫伎的事，想来帝后的感情，早已不复从前了。
崔徵伶心中稍定。
当然，也不止她一人这么想。
“起来吧。”
“谢娘娘。”n
段清月今日是最开心的，她盼着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虽然很想自己选，可……
“娘娘，您瞧，这花骨朵般的女子真是漂亮，都叫臣妾看花了眼。”
郁献音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那就慢慢瞧，挑个称心的，告诉本宫，本宫便下旨赐婚。”
“多谢娘娘。”段清月说完迟疑了下，“那陛下那儿……”
“本宫会跟陛下说，你且放心的选。”
郁献音也很想看看，这对母子是否真的半点其他心思都没有。
这次的赏花宴，哪怕众人都知道其目的，也并没打算成为二皇子妃，可这是天后娘娘举办的宴会，谁会不来呢？
各家的高门贵女，基本上都到了。
郁献音扫了眼，倒是看见了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少女。
仔细回想了一下，是谁呢？
“娘娘，那位，是罗中书的二女儿，罗灵溪，年芳十九。”书琴及时在旁提醒道。
郁献音恍然，想起了个多少年都不曾想起过的名字。
陈婉柔。
陈群到现在可都还活着呢，就为了跟罗廷煜作对。
“母后，儿臣想离开了。”
玄宸熙原本很好奇，但现在又觉的没什么意思了。
郁献音闻言顿了下，或许是因为她在，包括段清月在内，大家都很拘谨。
“也罢，母后也要回去处理朝政了。”
今年有几处闹旱灾，而玄祁这两年几乎不怎么管事。
“娘娘。”段清月跟着起了身，心里倒松了口气，“娘娘辛苦，这为澈儿选妃的小事，臣妾一定会办妥，回头定了名字，便亲自送过去给娘娘过目。”
“这是你自己的儿媳，你们母子满意就行。”
郁献音笑的温和，可她越这么说，段清月却越害怕。
算了，儿媳的身份还是不能太出挑，不然瞧不起澈儿腿脚不便怎么办？
“臣妾恭送娘娘。”
底下的众人听不太清楚上面的对话，但是眼看天后娘娘这架势是要走，便只能跟着行礼。
“恭送娘娘。”n
至此，这场赏花宴真正的目的才终于开始。
天后一走，大家其实都轻松了许多。
大约半个时辰后，段清月亲自来到了昭阳殿，递上了选好的二皇子妃人名。
郁献音只扫了一眼。
罗灵溪。
眉头微动，虽然当年的事情罗家压了下来，但据她所知，罗灵溪此生都无法有孕。
“确定是她了？”
“嗯…是澈儿自己一眼瞧上的，臣妾也觉得不错。”段清月心中有些忐忑。
她其实更喜欢另一个，但实在拗不过儿子。
“娘娘若是觉的哪里不好，也可以换掉。”
“不用，本宫可不拆人姻缘。”
郁献音大笔一挥，当即写下了赐婚圣旨。
段清月抿了抿唇，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踏足昭阳殿。
陛下好像不在。
不过若是陛下在，她还不敢来呢！
“好了，本宫会让人去罗家宣旨。”
“臣妾多谢娘娘。”段清月也不想多待，只是她刚要提出离开，便有人进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娘娘，陛下他…他相中了一位贵女，要封为妃。”
段清月都震惊了！
不是，陛下这是又在折腾什么？
这是给她儿子选妃的宴会！
“是谁家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郁献音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书棋动了动嘴，“是，清河崔家的嫡次女。”
清河崔家！
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郁献音冷不丁地就想起了曾经玄祁说过的一句誓言。
我若负你，便叫我年寿不永，功业成灰。
可这功业本有她的一份，至于寿命……
是他先发的誓。
也是他先违背誓言的。
那就让誓言成真吧！
或许从当年崔逸踏入朝堂开始，这颗棋子就已经布下了。
说什么太子之位只会是她的儿子的。
崔氏狼子野心，她绝不能容忍旁人毁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
“娘娘……”书棋有些担心。
段清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虽然娘娘没有发怒，可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可怕。
等儿子成亲，她能不能随儿子一起搬出宫去啊。
“本宫无事，既然有新人要入宫，那就把长秋宫打扫出来，废后所住之处，也不算辱没了崔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