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将方才所见抛之脑后,笑着不语,只往前走。
却见范云燕坐在一石桌处,眼盯着桌面上好些纸张。
荣乐郡主对什么事都十分好奇,连忙跑了过去一瞧。
戚柒也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些纸上竟皆是诗。
“这些是从何处得来的?”荣乐郡主询问。
范云燕这才发现二人回来了,下意识看了一眼荣乐郡主,连忙回答道:“回禀郡主,这些诗皆是今日诗会上的公子所作。”
荣乐郡主翻腾着那纸张:“可有好的诗句?”
戚柒也看向了范云燕。
范云燕当即就将手中攥着的纸摊开,递到了戚柒和荣乐郡主面前。
“就是这首,我观后极为震惊,只觉得这诗当是才情绝佳之人所作!”
戚柒看去,只读了第一句,就皱紧了眉头。
寥寥四句。
她只需读一句,就知道了后面的三句。
她见过这首诗。
且亲眼见过那人作这诗。
不是旁人,正是赵横。
“作此诗的是哪位公子?”戚柒皱着眉开口。
范云燕笑着道:“我方才问了,那大人的名讳为魏建同,乃是三年前的进士,在通县任县令,因将通县建设得不错,便被提拔到了京都,如今在礼部任职。”
听到“魏”这个字后,戚柒眼底一沉。
魏建同,此名讳她未曾听过,却听过魏俭书。
乃是同赵横一同去京都科举读书人。
当初这魏建同的确科举中榜了,他衣锦还乡,与他同去的赵横却没回来,她怀着小石头去寻他,想着他同赵横同行,定是知晓赵横去了何处,发生了什么?为何没有归家来?
可她连见都没能见他一面。
皆被他家中之人驱赶。
次数多了,这魏家人也被弄得不耐烦,便只说了句赵横走水路的时候遭遇了劫匪,掉入了深河里死了。
她自然不信,可却也不敢当真孤身一人在魏家庭前大闹。
只能消停回家养胎,等赵横回来。
而今这魏建同……
并非被唤魏俭书。
二人是否有关联,她并不知。
可这诗,却绝不是魏建同所作。
这分明是赵横三年前作的诗。
这世上相似的东西有许多,可诗,一字不落的相似,她是绝对不信的。
“这魏建同人在何处?生得又是何模样,家中底细你可知?”戚柒看向范云燕询问。
范云燕还未开口,这边的范夫人却是上前道:“云燕在后庭,未曾能见,方才这魏建同是在作诗上拔得了头筹,我便命人去查看了一番,才知这魏建同魏大人如今府上无妻无妾,且模样尚可,不过年岁却大了些,出身贫寒,至于品性到底怎样,却不知晓。”
戚柒点了点头,心中却似缠绕了乱千丝般,魏建同和魏俭书名字对不上,且那魏俭书原是有妻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命人去查,先前她倒是命人去寻过魏俭书,还未曾有他的踪迹,如今倒是能从魏建同身上下手。
这边范夫人又开了口:“这魏建同方才还递了拜帖,是有意云燕,王妃可是知晓这魏建同,可知他的品性如何?可是良配。”
戚柒抬起头,看了一眼范云燕羞涩的面,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认真询问道:“今日这诗可都是他们临时起意做的?是新诗?”
范云燕:“正是。”
戚柒:“那此人绝非良配,此诗我曾在三年前就见过,这人偷了旁人的诗,由此可见必是品性恶劣之辈。”
范云燕眼睛睁大,难以置信道:“什么!听闻那魏建同乃正人君子,还提笔好生设想了一番,半晌才提笔作出了这首诗,竟是抄写了旁人的诗,那这诗是何人所作?”
戚柒:“我夫君。”
范云燕:“……衡王?”
戚柒点头。
这边的荣乐郡主又看了一眼那诗句,点了点头道:“三表哥虽是武将,是上战杀敌较多,可实则他文采斐然,是能做出这般诗的。”
这边的范夫人也是点了点头:“你祖父也是夸赞过衡王乃少见有才之辈。”
“由此可见,那魏建同绝非可信之人,竟敢这般堂而皇之地抄录旁人诗句,竟也不怕衡王怪罪。”
戚柒:“此诗是他流落民间所作,旁人并不知晓。”
说罢,戚柒看向了荣乐郡主和范夫人范云燕母女道:“今日之事,你等先莫要声张。”
几人连忙称道好。
戚柒则是将那首诗带走,回到了衡王府。
她在府内只等了片刻,赵行乾便归来了,没等戚柒过去相迎,赵行乾便大步走来。
停在她身前,低声道:“远行的行囊我已命人收拾妥当,父皇方才下了令,你我明日恐怕就要起身了。”
戚柒一愣,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不是说还有三日,怎这般突然?”
赵行乾:“今日有急报,黔县大雨数日未停,父皇焦急,命我提前出发,早些将河坝修建妥当,以安民心。”
戚柒:“……也好。”
赵行乾伸手抚了抚戚柒额前微微皱的眉,沉声问:“今日可是有何事?”
戚柒点头,举起了手里头的那张纸,递给了赵行乾:“你看这首诗,可觉得熟悉?”
赵行乾疑惑地接过了那张纸,只扫了一眼,试探地看向了戚柒:“莫不是本王从前所作?”
戚柒面上一惊,点头。
“正是你为赵横时一日起兴作的诗,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赵行乾摇头,盯着那诗:“此诗与本王从前所作诗有几分相似。”
戚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道:“可如今这诗却成了旁人的诗。”
赵行乾皱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