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满月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女儿说得不错,那程万里与她并无关系,那银子她每年给了便是给了,那是恩情,若是没给,也不算什么。
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应当。
“娘当初为何用段柏晖的名义去帮扶程万里?”戚柒低头点了点香囊,转而问起了其他。
戚满月脸色沉了沉,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娘当初蠢笨,那段柏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当初帮扶程万里时,段柏晖就百般阻挡,说什么人各有命,全靠程万里的造化。”
“见我意已决,段柏晖便言,若是帮扶,需用他的名讳,君子要体面,特别是程万里那样的幼子,若是得知是女子帮扶,他定千般不愿……”
“我这才用了段柏晖的名讳……”
戚柒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常常说自己前世蠢笨,其实并非在自谦。
戚满月叹了一口气,似回忆般讲述了起来:“前世那程万里飞黄腾达了,念及恩情,在官场上事事帮衬段柏晖,还帮了段若舒,之后他位高权重,整个段家皆要仰仗他……当初我发现了真相,要对付段柏晖,他还出面阻挠,帮段柏晖掩盖。”
戚柒皱眉:“之后呢?”
戚满月轻笑一声:“我自然知晓他为何这般护段柏晖,不过是因从前的知遇之恩,可那恩情是我给的,我更不会再帮段柏晖隐瞒,便告知了他真相。”
戚柒:“那程万里可信了?”
戚满月冷哼一声,嘴角向上仰:“程万里可不是无能蠢笨之辈,我拿出了证据,他定然信了,自那以后,再未曾帮扶过段柏晖。”
戚柒眸子微亮:“然后呢?”
戚满月看着戚柒,眼眶微微红:“然后他还帮了我,推倒了段柏晖,推倒了段家,帮娘拿到了财产嫁妆,帮娘和离,还帮娘寻到了你……”
“我是谢他的,若没有他,娘恐怕没这般容易活着查到一切,寻到你葬在何处……”
“帮扶他,也是娘那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戚柒哑声,久久未曾开口。
戚满月也未曾再说话,只是抱着戚柒,呢喃了一句:“总归上天对我不薄,让七七回到了我的身边……”
天还未亮,戚柒就启程了。
小石头还未曾醒来,戚柒只看了一眼,亲了亲他,不敢打扰,就坐上了车马,朝着京都城外去了。
去黔县需坐几日的马车,再坐上船,才到达黔县。
戚柒这一路坐在马车上的确难捱,却也不算什么。
赵行乾总会想着法子让她舒坦。
就似如今,他低声在她耳畔道:“若实在难熬,王妃就换上男装,去外同本王骑马前行。”
他此话是提到了她心坎上,于是她眸子微亮,望着他问:“当真可以?”
赵行乾:“随行皆是本王的亲卫,忠心可信之人,绝不会多看王妃一眼。”
戚柒:“我并非恐怕旁人瞧,只是恐怕坏了规矩?”
赵行乾温柔笑着看她:“怎会?父皇赞成女眷骑马射猎,王妃难道不知。”
赵行乾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戚柒哪里还会别捏拒绝,让赵行乾出去,她要换衣裳。
她临行前母亲便早早地给她准备了男装,皆是从成衣铺子里挑选得最好的。
母亲的话历历在目。
“你如今远行,是有衡王护着,他却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若是有几套男装,你再将脸似从前那般涂黑一些,便是穿着男装,堂而皇之地走在了道上也是无碍的。”
男装穿在身上的确比女装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