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摇头,看了一眼赵行乾,拒绝了董二婶的好意,道:“我们在宁燕城落脚,今日还有事,明日再去东桥村。”
董二婶笑着道:“好,也好,总是要回去一趟的……”
“东桥村无论如何也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
“我明日哪都不去,就在村里头等你……”
董二婶走了,是坐着牛车回去的。
她今日来宁燕城是为了扯布,给她女儿准备嫁妆的,她女儿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已然定了亲,许配的正是宁燕城的一处人家,算是高嫁,过几日就要成亲,董二婶还邀约她与赵行乾去吃喜酒。
戚柒算了日子,也没拒绝,只说有时间定会去喝喜酒的。
董二婶的女儿比她小了三岁,模样清秀,性子也温顺,不怎么爱说话,却被董二婶保护得很好,几乎是当宝贝疙瘩疼爱的。
董二婶走后,戚柒这才得空看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赵行乾。
他的面色仍旧不大好。
“怎么了?”她问。
赵行乾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灼热,开口道。
“她说得没错。”
戚柒眸子微煽:“什么?”
赵行乾靠近,抓住了她的手,神情认真:“董二婶骂得无错。”
戚柒却没回答他的话,只抬眸盯着他,轻声嗯了一声。
赵行乾紧紧地盯着她,嗓音喑哑:“董二婶说,你当初孕有小石头……极难。”
戚柒却不大想此时和他说这些,如今街上停留的人并不多,多是匆匆归家的行人,宁燕城是座城,四周的村落农户往来采买都会来宁燕城。
如今正是太阳落山,西面的太阳已然落在了山顶上,渐渐隐没。
这样的景色,她从小到大见过许多次,不觉得稀奇。
赵行乾正逆着霞光,直直地盯着她。
于是她开口。
“有小石头时,我的确累极了,日日吃了吐,吐了吃,生他时更是觉得要没命了,又恐怕他往后一人,你又没回来,他定是活不成的,所以我也好好活着。”
“你不记得什么,我如今同你说这些,恐怕你也不明白……”
见他脸色大变,戚柒也不想再说旁的了,只看向了前头问:“程万里家在何处?还有多远?”
严公公连忙上前,指着前头的那条闭塞的街道:“走那条街,然后再向东面拐,往南面拐,走上二十步,最里头那一家就是程万里的家了。”
严公公说罢,戚柒就朝前走去,她行了莫约五十步,赵行乾似才回过神来,紧跟了上去,亦步亦趋,站在戚柒的身后,暗沉沉的眸子未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分。
走走拐拐,终于到了一家门户。
让人意外的是,里头传来了吵嚷声,那门正是敞开着的。
即便如此,几人也没贸然闯入,严公公上前敲门。
很快里头就传来了一声怒叱:“谁啊!”
赵行乾已然站在了戚柒的前面,将她护在身后。
戚柒扯了扯他的衣袖,望着门内侧:“进去看看。”
赵行乾哑声道:“好。”
于是乎,赵行乾拉着戚柒入内,严公公和夏至行在前头。
入内才看到院内一片狼藉。
且有两位女子被几名壮汉押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莫约弱冠的男子站在台阶上,面色通红,手握成拳,满脸恨意地看着前方。
戚柒听过母亲对程万里的描绘,说他不过比她大几岁,长相俊美,有些女相,样貌品性皆是不凡。
那个站在台阶上,双手握拳的男子应当就是母亲所说的程万里。
而那被押着的两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