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瘦小小,莫约才十三四岁。
另一个则是病态,应当就是程万里的母亲。
可院内其他四个人,则来者不善。
最前方的,身穿锦衣,身形肥胖,莫约四旬的男子,当是主事之人。另外三个,皆是布衣,应当是那个四旬男子的随从。
见他们出现,那四旬男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他们,随后看向了程万里。
“这几位是谁?难不成是程小郎君请来帮还债的?”
程万里显然也不知他们是谁,只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硬着嗓音道:“我并不认得他们,贾五爷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被唤作贾五爷的男子满面油光地笑着:“若非是程小郎君太过执拗,怎会牵连到旁人,你还是早些答应为好,如若不然,你便将欠我的钱财还了,否则别怪我不讲情义。”
这贾五爷说罢,就听到地上被人押着的程万里的母亲大喊:“万里,不可答应他,决不可答应他啊,你往后前程坦荡,若真成了他家的赘婿,便就全完了,你会被万人耻笑的。”
贾五爷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怎么,赘婿如何?只要往后日子能过好,有银子可用,那就是好日子,他只要认了我做爹,跟着鄙人姓贾,如何就不能科举了?只对外说,他是我遗落的亲儿子不就好了。”
程家母亲气得脸色通红:“胡扯,我儿子姓程,他姓程,怎会是你的儿子!”
贾五爷:“这就是亲家母想不明白了,若他成了我儿子,你不是也跟着享福嘛,怎就如此顽固不化,不明白其中的好处。”
“你儿为了你的病,欠了我五十两银子,这都拖欠半年了,还未曾归还,他不还,正巧我家有一女儿待字闺中,与他年龄相仿,二人正好相配,何不喜结连理,那些银子全当聘礼了。”
程家母亲气得直咳:“年龄相仿?你女儿生得肥头大耳,而今都二十有一了还未曾嫁人,你竟还有脸说,有脸说……”
贾五爷听到有人诋毁自己的女儿,面色瞬间不好了,声音都冷了:“我正是恐怕我女儿碰到似你这般的恶婆婆,这才叫程小郎君到我家去。”
程家母亲捂着胸口,气得喘息,似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贾五爷丝毫不在乎地看了程万里:“程小郎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便是为了你病重的母亲,为了你这幼妹,也该好生思虑一番,如今可没人救得了你。”
说着,贾五爷似这才想起了后面站的还有人,转头皱着眉头问:“你们为何还不走?瞧你等衣着样貌不凡,难不成还真是这程万里的旧友,要帮他还债?”
严公公看了一眼王爷和王妃,得了吩咐,当即上前,掏出了一张银票:“这程万里欠你五十两,今日我等帮他还了。”
贾五爷僵着身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严公公。
似恐惧的不是银票而是旁的。
这边不仅贾五爷惊愕,便是那边的程万里也是万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严公公。
严公公见这贾五爷没什么动静,他就亲自过去送到了这贾五爷的面前:“这银票是要收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有什么不好收的。”
贾五爷看了一眼严公公,又看了一眼严公公身后那一对气度不凡,样貌如同仙人的男女。
方才他未曾注意,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夫人虽穿着朴素,可只那头上的一玉簪子,便是极为罕见,通透如水,泛着青绿,便是整个宁燕城也寻不到这般的簪子,这般的美人。
还有那男子,气宇不凡,一身宁燕城常见的绸缎,可那脚上的靴子绣样,却是用金丝线勾勒的。
这……
还有这一女腔的男子。
贾五爷只觉得浑身凉意,袭遍全身。
他是要给可怜的女儿寻一个心仪的夫君,却也不会拿整个贾家赌注。
这世上又不是唯有这程万里这一个样貌得体好看的男子。
面色惨白地接过了那五十两银票,贾五爷看向了那边的一对璧人,道:“贾某并非有意为难这程举人,实在是他拖欠了钱财,且正巧小女对他有情,我这才来试。”
“若惊扰了二位,我这便走了。”
说罢,那贾五爷还真的带人离开了程万里家。
那程夫人似没想到那贾五爷会这般轻而易举地走了,她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下,随后便对着严公公跪了下来。
“恩公,恩公大义,我程家无以为报,来日我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严公公笑眯眯地搀扶着这程夫人起身:“夫人搞错了,是我家夫人吩咐我来相救的。”
程夫人这才看向了戚柒,老泪纵横,跌跌撞撞过去跪拜。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若非夫人,我儿当真会被那贾五爷逼迫得无路可走。”
“我儿天生聪慧,往后是要入京科举,如何能当旁人家的上门女婿……”
“夫人是救了我家啊。”
戚柒看着泪流满面的程夫人,命夏至扶她起身。
方才她在一旁听了许多,自然也听明白了,这程家发生了何事。
无非就是这程夫人病重,程万里没有银钱给母亲治病,向贾五爷借了钱。
如今银子还不上,贾五爷家中的女儿正巧对这程万里有意,贾五爷就想了此等的主意,逼迫程万里到贾家为上门女婿。
而这贾五爷,也并非蠢笨之人,只他老实地收了银票麻利离开,未曾纠缠,便是好些人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