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公是跑着回来的,气喘吁吁,满头的汗,却还能笑眯眯地对着戚柒和赵行乾道:“三爷、夫人,你看老奴,是寻来了人,皆是当地的农户,力气比老奴的还要大。”
戚柒盯着严公公身后的两人。
只见那抱着孩子的女子呆愣地看着赵行乾,似被下了降头一般。
发现她在看她,面色蓦然一白,忙撇开,低头看孩子。
女子身侧提着竹篮子的男人憨厚壮实,笑眯眯地道:“这位大哥,只推一辆车,咱咋能要你的银子呢,你还是拿回去吧。”
严公公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既是给你们的,便是你们的,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二人只管把车推上去。”
憨厚男人面颊黝黑,却是笑得更盛了,连忙满身力,干劲十足地卷起袖子,站在了车后头。
“春桃快过来啊,人家给了一两银子呢,先把孩子搁地上。”
然而,那个被叫作春桃的妇人似没听到般,低着头,不知的还以为是丢了魂。
还是那憨厚男人过来拉春桃,春桃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将孩儿搁在地上,站在车后面,布鞋陷入泥窝里,和夫君一同用力。
这边的严公公在前面驱着马。
赵行乾也站在车旁推了一把,戚柒也要过去,却被赵行乾一眼给定在了那里。
“你莫动,我们几人足矣。”
戚柒也觉得差不多了,她就是不使力,这车也是能动了。
赵行乾有力气,春桃和她夫君皆是农户,几人协力自然能推动马车前行。
果然,只推了几把,车马就往前行了起来。
那车轮子也离开了大坑洼。
匹马动了起来。
严公公很是高兴,忙过去擦了擦马车被淤泥沾染的地方,对着戚柒和赵行乾笑眯眯地道:“三爷,夫人,快快上车吧,我瞧着,前面的路平坦着呢,定不会似刚才那样奔波了。”
这边干完活,得了一两银子的夫妻二人,男子笑得满脸褶子,似捡了大便宜,恭敬地说谢。
可那个女子,竟似忘记了被她遗落在路边的孩子,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赵行乾身上。
除了那憨厚老实的男人乐得没注意到,严公公、戚柒、春桃等人都发现了不对。
赵行乾自然最先发现不对,他面色冷冽,睨了春桃一眼,大掌握住了戚柒的手,问:“可认识?”
戚柒怪异地看了赵行乾一眼答:“认识的。”
这边刚咬了一下银子的憨厚男子,也终于发现了妻子的不对,推了妻子一把。
“怎么了?看什么呢?”
他顺着妻子视线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妻子竟在看这辆车的主人。
听闻是叫三爷。
如此好的车马,随便一赏就是一两银子,定是家底殷实的富贵户。
长得还如此俊美,身边跟着个貌美娇滴滴的夫人,他是只敢看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恐怕被人怪罪。
他都没见过这般白,这般娇艳的女子。
似春日里盛开的槐花一般。
“春桃,你怎么了?”男子扯了扯妻子的衣裳,低声问。
春桃则是艰难地看了夫君一眼,随后手握成拳,往前走了几步,死死地盯着赵行乾,好不容易开口:“你,你是赵横?”
赵行乾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妃,答:“我是。”
戚柒看着靠近的春桃,觉得实在巧合。
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若是去东桥村,定是要走这条路的。
不管是走亲戚的或是从宁燕城做工归家的,皆要行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