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春桃手脚局促,紧紧地抱着儿子,不肯多占半分地方。
赵行乾让春桃上车,显然是有目的。
他只看了春桃一眼,冷声开口。
“你有话对我说?”
春桃搂着她的儿子,越发紧了,她的儿子是比小石头大了半岁,生的不如小石头如今胖,也不如小石头白,可瞧着却是壮士,应当是被家中人精心护养长大的。
春桃显然没料到赵行乾会如此直接问出口,她被问得面色发红,激动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更别提问什么了。
不过,并没有人催促他,赵行乾也并不是太好奇。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春桃,直到前头有一段路奔波,赵行乾半分没顾忌地将戚柒揽在怀里,似恐怕她撞在车柱上。
春桃才忽然开口。
“赵横哥,可还记得我?”
不知哪个字引得赵行乾不快,只见他眉头一紧,语气不耐道:“不记得了。”
“你,你真不记得我了?”春桃声音都发着颤。
赵行乾:“是。”
春桃眼睛霎时红了,低头搂着怀里的孩子,紧着嗓子开口。
“你如今回东桥村,是来寻乔七的吧?”
赵行乾看了一眼身侧的王妃,只见王妃直直地看着那春桃,并没有告诉她真相的意思,他便只是道:“不是。”
春桃眸子睁大,眼底一片震惊,许久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是啊,你如今就算回去了,也是寻不到她的,她早就离开东桥村了,日子应当过得也不错。”
赵行乾不语。
春桃却是艰难看了一眼那边被赵横宝贝般护住的戚柒,却见戚柒也在看她,她连忙心虚地移开了眼。
吓得一个哆嗦。
而今,她只觉得心口似呼呼地刮了一场大风,吹得她脚落不到实处。
心中更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如何。
她如何也没想到,有一日赵横会有这般的本事,身边能有仆从伺候,有车马丫鬟,还重新娶了个如此貌若天仙的夫人。
比乔七好上千倍万倍。
她既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对赵行乾好、没有坚持嫁给他。
又觉得庆幸,幸而她嫁的不是他。
乔七便是因为嫁给了他,才无故受了这般多年的苦,乔七所受的,哪里是女人能受得住的,一人顶两人用,是比男人还累,比地里头的牛还累。
也就只有自小受苦的乔七能受得住。
在赵横离开后,她每次回东桥村都会寻到乔七感慨,庆幸自己当初听了母亲的话,未曾嫁给赵横。
她本以为赵横就这般消失了、逃了,再也不会回到东桥村。
可今日,她竟又见到了赵横,远远地,她本以为自己是眼瞎了,看错了,可他此刻就在她的眼前,真真切切,活生生的一个人。
且身穿绸缎的衣裳,身姿挺拔,未曾变化分毫,是比从前更加英武俊逸,越发有男人气概。
身边奴仆环绕,香车美人,一两银子都随便可弃。
还重新娶了一个貌美娇艳的妻子。
她此刻悔恨没抓住从前的富贵,若让她知道赵行乾有一日会如此富贵,她恐怕还真会继续对他好。
却又胆怯,她方才提及乔七,这赵横只看了一眼那貌美的贵夫人,半分都没将乔七听入耳朵里。
赵横哪里值得乔七那样对他好?
根本就不值得。
倘若乔七而今还在东桥村吃苦,还是那般傻乎乎地等,若是见到了赵横领着一貌美女子回来,她怕是会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