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定要一头撞死,给这忘恩负义男子好看。
乔七的确命苦。
这都是定好的命数,赵横落魄是被她碰到,如今赵横发达了,她也赶不上。
她虽然和赵横无缘,可乔七与赵横也算不上缘分,只能说是一场说不清的孽缘。
不过乔七如今离了赵横,也是寻到了亲生母亲,过得定是比从前好,从前她与乔七争来争去。
每回看到乔七都觉得别扭,都觉得乔七对不起自己,得知赵横离开了她,她心底舒畅,每回来东桥村都想在她面前炫耀一场。
如今想想,竟有些好笑。
说起来,乔七也未曾对她做过什么,乔七只是嫁给了她看上的男人,嫁给了赵横而已。
“春桃。”
有谁在唤她,她猛地抬起头,不大确信地看向那贵夫人。
贵夫人容貌太美,叫她不太敢细看。
可唤她名字之人,的确是女声。
这车内只有贵夫人一人。
她未曾开口,却见那贵夫人眉眼娇艳绝美,轻轻眨动,看着她开了口:“这就是你儿文经?”
春桃瞳孔紧缩,猛地低头看了一眼儿子,想到了什么,后又直勾勾地看向了那含笑对她的贵夫人。
“你,夫人怎知我儿的名讳?”
戚柒笑着,淡淡说道:“你从前常来我家,就抱着你儿,你当初还同我说,你儿的大名是你花费了二十文,让一先生帮忙取的好名字。”
春桃的眼睛越睁越大,死死地盯着戚柒,眼底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就那般愣在那里,似被摄了魂。
戚柒笑道:“当真不认得我了?”
春桃呼吸急促,深吸了一口气:“乔,乔七,你,你是乔七!”
戚柒:“我是。”
春桃此刻面色猪肝般通红,眼底皆是复杂凌乱之色,似倘若此刻她不在车里,定会飞奔离开。
“你,你怎变成了这般,你从前并非……如此模样,你如今,和以前……”
戚柒:“是变了许多。”
“是,是变了,变了……”
春桃喃喃着,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看了一眼戚柒,又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赵行乾。
“你,你们二人……”
这回没等到戚柒答复,赵行乾却抢了先,他回答得极认真,几乎将戚柒圈在了怀里:“我们二人很好。”
春桃唇动了动,望着垂着头,一直看着乔七的赵横,只觉得心口传来了刺痛。
她与乔七是一同长大的。
乔七小时候生得白皙好看,一张小脸似一朵花,她也生得美,却常听人说,乔七最美。
她听了,心里头自然不高兴,少时不高兴,长大了就是嫉恨。
可还没等她们彻底长大,乔七的脸就越来越黑,脸上甚至还多了一道刀疤。
丑陋极了。
人人见了都说丑。
她彻底没了记恨,慢慢地也不再关注乔七。
她只知道乔七命不好,只知道她什么都没有,不仅家世比不过她,连模样都比不过。
直到赵横出现在了东桥村,她才知,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是比她长得还要好,还要俊,比东桥村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大,她见了都移不开眼睛。
故而,她时常寻机会接近赵横,给他送吃的喝的。
他都来者不拒,丝毫不拒绝她对他的好。
她便一直以为,赵横是喜爱她的,只是碍于囊中羞涩,这才不肯与她亲近,连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她心中难受了许久,就算嫁了人,也一直觉得可惜,一直念着他。
一直觉得赵横心中有她,如若他心中不是她,还真的是乔七不成?乔七生得丑陋,没人会喜欢乔七而不喜欢她。
就是前一刻,她仍是这个想法,如若不然,赵横怎会同意她上马车?怎会只让她入车内,不准许夫君入?
他定是在告诉她,他心中有她,要向她展示他如今的富贵,叫她后悔。
冷着脸,只是为了气她从前的抛弃。
可此刻,她浑身冰冷,只觉得不对。
赵横,若真喜欢自己,为何娶乔七?乔七对赵横可不好,乔七日日都想赶他离开东桥村,没给他过什么好脸色。
可每回,赵横都是巴巴地跟在乔七的身后。
就是那时她给赵横送吃的,赵横起初不愿收,只她说了这些都是乔七最喜的吃食,他才接过了篮子。
她从前没察觉,似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可如今,赵横富贵了,乔七貌美了。
二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就似如今,赵横的一双眼,压根没从乔七身上移开过。
乔七每每说一句话,赵横都会应和,或点头,或认真地看着乔七,或轻声回应。
她也是成了亲的,也是有夫君有儿子的,如何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赵横眼里从来都没有她,他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也丝毫不在意她是谁。
从一开始,赵横喜欢的就是乔七。
乔七当初说,是赵横要娶她,乔七没有扯谎,没骗她。
是她在骗自己。
是赵横处心积虑要和乔七成亲。
不是乔七处心积虑要嫁给赵横。
戚柒:“你如今可还好?”
春桃愣了半晌,看了乔七半晌才回答:“好,很好,我很好。”
之后,再无言。
车马停下,原是到了东桥村。
外头有刘四虎帮严公公指路,很快到了东桥村头,刘四虎让严公公停了下来。
因东桥村村头站着好些人。
看到了马车,便一个个都凑了过来,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一个个都仰着头盯着马车,惊讶好奇地打量,问着是谁家的亲戚。
“四虎,这是四虎啊,这不是里正家的姑爷刘四虎嘛!”
“还真是,是四虎啊,几个月未曾来,四虎竟能如此精神,还坐上了马车,这马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租借得起的,四虎是发达了,竟坐上了马车!”
“这马车可真气派,我还没见过这般气派的……”
“娘,这就是马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