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刘勤不出现在此地,她都险些忘记了,上次被崔表姨母撺掇去京中闹事认亲的,舅老爷刘二小和舅姥姥郑荷花。
而这刘勤就是他们二人的小儿子。
她该叫他——舅舅。
戚柒眉尾上挑,瞥过刘勤:“我怎知道?”
刘勤睁大了双眼:“我爹娘就是去京都寻你去了,你怎会不知?你定然知道的!”
戚柒:“他们为何寻我?”
刘勤愣了愣,许久才道:“自然,自然是因为我们是亲戚。”
肩膀飘过零落的枯叶,戚柒顺手接过,放在手心碾了碾,发出了刺啦的声音。
“当初祖母去世,你家来闹事,要夺走田地,夺走这间房子,我便与你家彻底断了关系情谊,如今还能叫你一声舅舅,不过是看在祖母的份上。”
“如今,我又寻到了生身母亲。”
说罢,戚柒看向了刘勤,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勤往后退了退,声音不稳道:“就算你不是我大姑的亲孙女,那我姑姑将你抚养长大,那是救命的恩情,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怎能不管我家!不认我们这门亲戚。”
戚柒:“不认又如何?”
刘勤使劲挥了挥手,破罐子破摔一般:“我不管,我爹娘去寻你了,至今还没回来,你要陪命,你要陪命!要不你就赔钱,两条人命要好多钱,我和你……”
刘勤这句话还没说完,董二婶就掐着腰上前来,仰着脖子指着刘勤唾骂道:“你个挨千刀的,怎能如此不要脸面!当初乔家老嫂子病重,需要日日喝药,床都下不得,每天要人端茶送水,端屎端尿,你们家呢?你们家可来看望过乔家老嫂子?”
刘勤硬着脖子喊着:“我,有乔七伺候着,哪里还要我们去,更何况,我又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孙子,我爹只是他的弟弟,可轮不到我家照顾!”
董二婶气笑了:“想当初你爹小哦,他可是乔家老嫂子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带大的,他就算不来照顾,也该来探望一二吧,这倒是好,人病了,连个鸡蛋都不愿意送。”
“她病没好,是死了,你家倒是来得快,那哭的哦,一般人可是比不上,说什么要为她披麻戴孝,可结果呢,不就是要夺她的这两间房子和地!”
“幸而我们东桥村的里正不是个糊涂的,将你们赶走了,如若不然,我看你们是想撵乔七无家可归,叫她流了街头!”
“谁不知道你们那一家子存了什么心思,说什么去京都寻乔七,不就是想攀附,捞些银子来花,如今人不见了,谁知流落在了何处,是在路上死了也说不一定。”
刘勤被说得不住往后退去,再抬头看向乔七,见她眸子冷冽,那双眼睛的确是乔七的,乔七就这般看过他,瞪过她。
想当初姑姑是想要她娶乔七的,一个铜板都不用花就能将乔七带回家,他嫌乔七丑,嫌乔七黑,当即就拒绝了,只觉得乔七配不上自己,一个孤儿,姑姑从山林里捡来的野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可一年前,他听闻乔七的亲生母亲是寻来了,且坐着马车,衣裳穿的都是绸缎,带走了乔七。他这才知道乔七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因为这个,她是被爹娘好一阵子骂。
说什么,若当初他娶了乔七,乔七是他的媳妇,那如今富贵的就不只是乔七了,他们刘家肯定也跟着沾光。
爹娘骂得都对,他也觉得自己是错过了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