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握紧笔,垂眸眼底一片冷冽。
梦里头的她虽砸晕了青首,却逃得急,未曾将他砸死,是梦中的她一大憾事……
那般的人为何活着?
小石头的身子本就弱,小小的,很轻很瘦,他却将小石头似个玩意般扔入水中,害小石头重病……
他是个疯子,是一个彻头彻尾,该死的疯子。
梦里的她没能杀死他。
如今,她定要亲手报仇。
“七七,你怎么了?”
是赵行乾在问。
戚柒垂下眸子:“无事。”
赵行乾揽着怀中的人儿,眼眸幽深地望着,带着探究茫然之色。
骨节分明的掌微紧。
他上过战场,见过无尽的杀戮,也杀过不少人,第一次,他从王妃的眼中确切地看到了杀意。
杀意从何而来。
对的又是谁?
王妃又怎会知小铜山,又怎会知那山下的匪窝?
一切,都不对。
“剿匪那日,我要同去。”
王妃抬眸,直直地望向了他,明艳的水眸固执而又带着几分恳求之色,更多的,竟是藏在暗处的冷寂恨意。
赵行乾掌心小心翼翼地敷在了她发丝之上,温声回答:“好。”
“王妃与本王同去剿匪。”
……
“启禀王爷,吴山村的确有问题。”
赵行乾自暗处起身,明暗交界,叫人只看到他玄袍一角。
“说。”
那人恭敬地开口,字字清晰:“王爷安排我等暗查吴山村,果真发现了端倪。”
“那吴山村在小铜山山脚下,却从未遭遇过掠夺抢杀,百姓安居,一片祥和。”
“可吴山村周围许多村落皆遭受过山匪侵害抢夺,许多百姓为了躲难,都快成了空村,唯独吴山村,未曾遭遇过祸端,且许多人家盖了新房……”
许久的静默,冷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按本王吩咐去做。”
来人一喜,道:“下官遵命!”
那人走后不久,一黑袍男子出现在屋内,低声禀告:“主子,王妃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宁燕城地界。”
赵行乾眉头紧皱:“你可细查了?”
黑袍男子:“不会有假。”
赵行乾走到了半合的窗前,望向隐匿在淡云间的弯月:“下去吧。”
“是!”
蜡烛燃尽,屋内变暗,隐约传来了一声。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这日戚柒清晨刚起身,就听到外头严公公禀告的声音。
“夫人,三爷命老奴带您去一个地方。”
“王妃最好穿男装,如此更方便些。”
戚柒明白严公公是何意,这也是她和赵行乾早就说好的,昨夜赵行乾未归,便是夜间行事了。
她当即起身,换上了男装。
脸上涂黑了一些,面颊左侧还做了一道伤疤。
如此越发像一个瘦弱男子。
出去后,严公公见了都是一惊,捂着嘴,险些叫出声来。
“夫人好装扮,我都险些将夫人错认成男儿郎了。”
戚柒往前走去,紧了紧手腕间的暗扣:“去何处?”
严公公连忙跟在戚柒身侧,倒着碎步,低声回道:“吴山村。”
“三爷嘱咐老奴,定要将夫人安全送达。”
听闻吴山村,戚柒自不意外,吴山村正是那个贼窝。
这几日赵行乾忙碌未归,想来皆是为了匪徒之事,若进展顺利,他应已然攻山。
严公公本想叫戚柒坐马车去,戚柒却直接骑上了马,对着严公公道:“骑马更快。”
严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路上颠簸,三爷叫老奴好生照顾夫人,该是坐车,夫人才能好生歇息。”
戚柒直接驾马出了门,扬声道:“听我的。”
严公公急得直跺脚,连忙骑马急匆匆地跟了上前。
“夫人等等我啊!”
除了严公公,还有几名侍卫跟随在戚柒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