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人脸上再无一丝血色,手按在潮湿的地下,看着前方的高大身影,想起了什么,使劲磕起了头来。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我只是一介草民,我安分守己,什么都没做过,什么坏事都未曾做过!草民只是魏大人身边的一介幕僚啊。”
吴易人说着,就爬过去,要抓住衣角求饶。
可还未靠近,就被一侧女声男相的人挡住。
“若冲撞了王爷,你可担待得起?我家王爷请你来,不过是为了叙旧,你慌什么?”
吴易人更是惊恐了,胸口时急时促。
死死地盯着那挺拔的背影。
只觉得那人是阎罗,是索命的厉鬼。
“叙旧,我,草民与王爷素不相识,草民怎会认得王爷,怎能……”
他话没说完,却见那背着的身影转过身来,一张俊逸非凡的容颜突兀刺入双目,眸眼犀利,冷冽至极。
吴易人张着嘴,眼睁得极大,死死地盯着那里,似已然成了个本就不会动的石头。
“许久不见。”
吴易人猛地跌在了地上,脚往前蹬着,身子往后退去,浑身哆嗦,瞳孔聚焦死死地盯着一处。
“你,你……”
赵行乾往前走了一步,从那阴暗处来,到了有光的地方,叫人看得越发清晰他是何模样。
“吴师兄。”
吴易人使尽全力往后爬去,抵在了一墙角,大喊大叫。
“鬼,鬼啊!”
“你走开,你走开!”
严公公最看不过有人侮辱他家主子,当即上前,狠狠地朝着那吴易人跺了一脚:“胆敢侮辱王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吴易人不为所动,似他已然不知道什么叫作疼痛,一双满是惊恐的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赵行乾。
赵横,是赵横!
赵横就是衡王!
怪不得他们在京都寻不到赵横。
这世上本无赵横,只有尊贵无比的三殿下衡王!
而他们——杀了衡王。
“赵横,没有赵横,没有,假的!不是我,不是我……”他挥动着手,驱逐着什么,喊着。
赵行乾蹲下了身子,冷冽的双目望向吴易人:“本王落难,被你与魏建同设计杀害,因为你们二人,本王的确做不成赵横了。”
“若非你们二人,本王怎会有今日!”
吴易人蜷缩着身子,使劲往那阴暗的墙角处钻:“不是我,不是我,是魏建同他觊觎你的文章,是他觊觎你的才干,嫉妒无锡先生看重你,逼我合谋杀了你的。”
“我不是有意杀你的,不是有意的。”
赵行乾:“是嘛。”
吴易人似想到了什么,眼底燃起了一丝希望,夺回了些理智,趴在地上喊着:“王爷,皆是魏建同,是他,是他早有预谋,他逼迫我,若我不对你动手,他便要欺辱我。”
“是他要害死你!皆是他!”
赵行乾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余光落在吴易人身上,杀意尽显:“既如此,你就陪他一起吧。”
吴易人浑身颤抖,声音尖锐,似惊恐极了:“衡王饶命,饶命,王爷莫要因为我等卑贱之人就犯了大隶律法。”
“王爷虽为皇亲国戚,却也不可随意动私行?若被皇上知晓,定会治王爷的罪啊。”
“魏大人是朝廷命官,若是死在了衡王府,皇上定会追究……”
吴易人似有好些话要说,谁知,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抓去,捆绑在了魏俭书的另一侧。
再动弹不了一分。
他大喊大叫,逐渐失控,尖锐且凄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严公公拿起一侧的刑具,一一挑选,试在吴易人和魏建同身上。
“你与魏俭书二人,谋害皇子,险些让王爷命丧黄泉,圣上知晓,也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王爷所为,皆是皇上准许的。”
“你等做下的孽,也该好好尝尝因果报应。”
惨叫声此起彼伏。
打过吴易人,严公公又侧步,拿起浸泡了盐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魏俭书,一时间皮开肉绽:“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害我家王爷不说,还杀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只为来京都重新攀附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可恶至极!”
随后,严公公便又在吴易人身上使了几鞭,拿起了被烧得透红的烙,在吴易人清醒惊恐的眼皮子底下,印在了他的身上,那烙铁当即焚烬了一层薄衫,燃起了一层烟。
还发出了刺鼻的气味。
随后是吴易人惨烈的叫声。
“你满腔坏水,给魏俭书出谋划策,该死该罚……”
密室哭喊惨叫声连连。
严公公听从了王爷的吩咐,费尽了十八般武艺,折磨二人。
叫严公公没想到的是,王爷是比他还要狠些。
那般折磨人的法子,他都想不到。
最后那魏、吴二人皆被折腾得只剩下半口气。
王爷仍没罢休,竟是盯着那动都不动的二人,冷冷地只抛下了一句:“灌上汤药,吊命,将二人凌迟。”
严公公听到了凌迟二字,身子忍不住跟着抖了抖。
凌迟之刑,乃是这世上最险恶之刑。
是将人骨肉寸寸刮落、分离。
折磨致死。
他看得出王爷痛恨此二人,却没想到王爷竟比他想得更要恨些、怒些。
似只有将这二人千刀万剐,才能消解些怨气。
才能弥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