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晖又瞥了段若舒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弃。
若说数月前,他还十分怜惜这个没有根的儿子,可这段时日,若舒变得性情古怪,眼神叫人极不舒适,阴沉沉的,一日胜过一日。
自从他得知了叶枫儿的腹中极有可能是儿子,他就越发抑制不住厌恶段若舒,只觉得段若舒是个耻辱。
他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儿子。
段柏晖收回目光,没再多看这母子二人一眼,大步去了屋内。
看到床榻上的虚弱女子,心软至极,上前安慰低哄。
“枫儿放心好了,为夫定会照顾你和孩子。”
“我已替你教训了伤害你的贱人。”
“晾她再不敢伤害你我的孩儿。”
叶枫儿眼中含泪,拉着段柏晖的手,娇弱地蹭了蹭。
“晖郎,谢晖郎护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晖郎不会为我和孩子出头。”
见床榻上的女子这般,段柏晖心更软了些,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她:“莫要多想,待你生下了孩儿,为夫定会抬你为正妻。”
“那等贱人,若再伤你,为夫就赶她离去。”
叶枫儿用帕子擦着眼上的泪,一抹讥讽闪过。
“晖郎怎能赶姐姐离开,姐姐在家中可是帮了枫儿的大忙,若姐姐不在,难不成是要让枫儿为晖郎洗衣做饭,做那些活计吗?”
段柏晖一愣,也觉得叶枫儿说得极是。
如今家中虽有些银子,母亲却守着不肯买些奴婢伺候,也就只有朱姨娘和儿媳妇郭婷兰二人能做。
天又冷,若真赶走了朱姨娘,的确不划算。
总不能叫枫儿去做,他身为男人更不能做。
母亲年岁已大,万般干不了粗活,就只能朱姨娘和郭婷兰二人来。
如今,的确还不能赶那朱姨娘离开。
“好,都听你的,你如此良善,我能有你,乃是福气……”
外头雪又飘飘然地下了起来。
朱姨娘趴在雪地里,听着屋内传来毫不避讳的声音,痴傻地笑了好几声。
她为何从前没发现。
段柏晖,就是个畜生!
自从叶枫儿有了孩子,大夫说那孩子极有可能是男婴,段柏晖就将叶枫儿当宝贝一样疼爱。
将家中所有好的都给她。
甚至为了叶枫儿克扣她儿若舒的炭火吃食。
连着补药都不肯给若舒服用了。
若舒身子刚好,正是要滋补的时候,她去寻他要钱,他却只说:“若舒已然这样了,还吃什么药,难不成吃药能叫那根长出来?家中没钱给他再吃药!”
竟还说:“他能活就活,若不能活,你们母子二人就滚。”
他是疯了,彻底被叶枫儿迷了心智,怎就看不出,那叶枫儿腹中孩子不是他的,那是旁人的孩子。
今日也是叶枫儿构陷,自导自演。
段柏晖根本不能再让女子有身孕。
叶枫儿怀的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只能是旁人的。
叶枫儿害她至此。
她一定,一定要揭露叶枫儿,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可朱姨娘没发现的是,在门侧站着,消瘦至极的段若舒比她眼底的恨意还要浓郁。
他死死地盯着那隔间,眼神阴郁似厉鬼。
屋舍内时不时传来段柏晖和叶枫儿温存慰藉的声音。
……
这日圣上大寿。
一大早,戚柒便起了身。
小石头是比她和赵行乾起得更早,如今正趴在她的腿边,扒拉着她的衣裳,大眼睛眨巴着,冲她傻笑。
已然收拾妥当,穿得人模狗样的衡王走了过来,一把将儿子搂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