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好女子,样貌出众,除了出身差些,其他都是顶好的,若再努力些,学些京都女子的琴棋书画,有朝一日定能配得上乾儿。”
戚柒听着良妃之言,心底并不赞同,她自然配得上赵行乾。
只若在良妃面前反驳,恐又要失了和气。
正要一笑而过。
谁知,一侧的赵行乾忽然开口。
“是我配不上她。”
良妃娘娘一怔,反应过来后,面上一瞬间的龟裂,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行乾:“母妃若无事,我等便出宫回府了。”
说罢,赵行乾紧拉着戚柒就朝外走去。
然而,朝露宫的众人皆是一愣,站在原地呆看着衡王和衡王妃消失的身影。
不因其他,小世子还在朝露宫的软榻上趴着玩耍呢!
衡王和衡王妃就没发现遗落了什么?
这边的小世子许久没听到了爹爹娘亲的声音,仰头疑惑瞅着寻着,片刻后,手中的小玩意脱落在地,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茫然。
人呢?
娘亲,爹爹呢?
小石头噘着小嘴,下巴颤着,想哭。
良妃娘娘也是震惊极了。
正要发怒,却见软榻上还趴着个小孙儿,神情一愣,随后一脸惊喜。
伸手正要过去抱到怀里。
谁知,不知从哪冲过来的人,一把将软榻上的小孙儿抱走了。
一看才知,竟是她自幼清冷自持、谨慎、几乎不会犯错的儿子。
现如今她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窘迫。
“儿臣告辞。”
儿子回来得匆匆,离开得也匆匆。
却是消了她的怒火,她怎觉得,乾儿这次回来变了?有些人情味了。
小石头待在父王的怀里,搂着父王脖子,噘着小嘴,眼睛还是红红的。
“爹爹落下了小石头。”
赵行乾咳了咳,随后强硬回答:“没有,爹爹和娘亲怎可能抛下你。”
恰是此时,赵行乾一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七七,别开了头,耳畔通红,面露窘态。
他自然不是故意将小石头遗落的。
只是一时忘记了。
一时而已。
小石头也看到了娘亲,挥舞着小手,红着大眼睛喊:“娘亲。”
戚柒幽幽地看了一眼赵行乾,接过小石头:“怎么红了眼睛?”
小石头拉着娘亲的手,可怜巴巴地说:“小石头找不到爹爹娘亲了。”
戚柒面颊也有些泛红,避开了儿子那双明亮的眼,柔声说:“皆是爹爹的错。”
小石头扬起了脑袋,看向了爹爹,似在疑惑爹爹哪里错了。
赵行乾上前来,认真认错。
“是爹爹的错,爹爹道歉。”
也不知哪句话逗到了小石头,他竟是乐呵呵笑了起来。
被赵行乾搂着,小腿蹬着。
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小白面团子。
……
而戚家。
戚满月正拿着算盘记着账目,手如雪玉般拨动着,珠玑脆响绕柔荑,玉指纤纤拨动,竟忽地一顿,看向了一侧的婆子,皱眉问道。
“今日是哪一日?”
刘婆子一愣:“正是初九。”
戚满月猛地站起身:“十一月初九?”
刘婆子:“正是。”
戚满月走到了门口,看着外头还未曾消化完的积雪,沉声说了一句:“安排马车,随我一同去城外。”
刘婆子也未曾多问,连忙跑去安排了。
马车行驶出了戚家,出了城门,直接朝着外城去。
而马车内的戚满月,坐立不安,催促着马夫快些。
跟着戚满月一同出府的不止刘婆子一人,还有两个护卫,是戚满月特意安排的。
戚满月望着外头,手紧了紧,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她怎就险些忘了这件事。
前世,就是今日,段柏晖陪同她去道观给父亲母亲祈福。
路上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段柏晖恐招惹事端,要驾车离去,经她劝阻,才救下了那受伤的男子。
那男子醒来后,自称是镇远侯。
段柏晖上前领功,与镇远侯攀交,得了这一大助力。
镇远侯顾念恩情。
助段柏晖良多。
今世,她并不知段柏晖可还会遇到镇远侯。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攀上镇远侯。
她谋算良多,也快收网了,怎可叫他获得一线生机。
虽她有九分把握,段柏晖不会出手相救,可只要有一分,她都不会轻看。
更何况,镇远侯也不是旁人,她总该相救。
马车忽然停下。
只听外面坐在车辕上的刘婆子问:“夫人,分岔两路,该行去何处?”
戚满月探头看去,指向左边:“往那边行,仔细看着前路,若见有人,停车禀告。”
“是。”
刚转过弯没多久,车马忽然停了下来。
传来了刘婆子怪异的声音:“夫人,有人。”
戚满月连忙起身,出了马车。
望向前方,愣在远处,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是段柏晖,他竟真出现在了此处。
比她来得更早。
且他并不似前世那般,对镇远侯置之不理,而是……
俯下身,手一伸,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镇远侯身上玉佩拽了下来,且……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偷偷摸摸的,似个……不!就是个贼人!
偷完了玉佩,四下望了一圈,正正巧,与戚满月两两对望。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