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就见远处来了人,那女子模样秀美,身姿清瘦如柳枝般,穿粉衣,手中牵着一孩儿朝这边走来。
刚到了堂内,她便跪下拜见:“参见太子妃、怀王妃、衡王妃、谦王妃……”
谦王妃看了一眼戚柒,命那跪着的梁婉妍起身。
“既然来了,便是客,快快落座吧。”
梁婉妍笑着,规矩地坐在了一侧,手中还牵着他的孩子。
那孩子瞧着也有三岁了,模样可爱,乖巧地站在梁婉妍的旁侧。
这边的怀王妃则是一脸震惊,望着那梁婉妍,忍不住多看了戚柒一眼。
扯了扯谦王妃的衣裳,低声道:“你为何将她请来?这不是故意给衡王妃难堪吗?”
谦王妃笑了笑,并未作答。
“多谢谦王妃还能记得我。”梁婉妍感激地看着谦王妃道。
谦王妃含笑道:“你我未曾嫁人时,关系最好,如今你是回了京都,我无论如何也是要与你一见的。”
“只可惜你命苦,独自一人带着一孩儿。”
梁婉妍低头红了眼:“皆是造化。”
“你年纪正轻,又有美貌,可有二嫁之心?”谦王妃忽然又问。
那边的梁婉妍显然没料到谦王妃会说这些,她半天没反应过来,之后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余光还看了一眼戚柒,言道:“是要看缘分,我是不急的。”
“总是要寻一个喜欢的。”
梁婉妍说罢,谦王妃便是一笑,命身边之人取来了名册,搁到了梁婉妍身边。
“正是巧了。”
“你许久未曾回京,恐怕不知京都近况,定也不知京都有哪些好男子,你虽是二嫁,家世却好,模样也好,绝不能含糊,要配的男子也当是那些顶好的,嫁过去定是要做正妻,万不可放低了姿态。”
“这些便是我替你筹备的名册,你看,可有喜欢的,若是喜欢,我便帮你做媒。”
梁婉妍笑容僵在脸上。
手捏着帕子,看着平日里最喜笑的谦王妃。
她与谦王妃自幼就有交情,年岁相仿,又都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姑娘,常常处在一起品茶吟诗,待及笄后,各自定亲嫁了人,不常相见,可到底也是有情分在的。
前几日她曾旁敲侧击,想求谦王妃帮衬一番。
谦王妃果真念及了从前的情分,给她送了一张请帖。
她本以为谦王妃定是要替她劝说那戚柒,谁承想,谦王妃竟给了她一册子,说什么给她寻夫君!
谦王妃明知她对衡王的心思,却还这般。
她为何如此?
难不成是为了帮这戚柒?
可她怎会和这个商贾之女扯上关系?
她从前最看不上的就是商贾门户!
如今怎会……
“怎么?不满意?”谦王妃笑问。
梁婉妍笑容僵在脸上:“今日我是来陪各位王妃赏花的,看这个恐怕不妥当,不如我拿回家再细看。”
谦王妃笑眯眯地说道:“也好。”
“你这般年轻貌美,父亲又有爵位,寻夫君自然马虎不得。”
梁婉妍似羞涩般,低下了头:“多谢谦王妃关切,我自是要寻一个疼我爱我,情投意合之人。”
谦王妃:“如此怎够?必要选个未曾娶妻的,你可不能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去旁家做妾,屈于人下,你又不是不知,若真成了妾,可就全完了。”
“不说旁的,就说怀王府上的侧妃和姨娘,见了怀王妃皆是弯着腰,大气都不敢出,我府上的也是,我压根就没将她们当回事。当了妾,便就真成了奴才,我今日说的,也都是为了你好。”
这边的梁婉妍却是眼睛发红,看向戚柒:“据听说,衡王府上就无妾,衡王妃好福气。”
谦王妃笑容僵在了脸上。
显然没料到这梁婉妍会如此明目张胆。
竟是不要脸面了吗?
听闻梁婉妍回来,她便知衡王妃定是遇到了麻烦。
她与梁婉妍也算是闺中密友,怎会不知她此次归来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自幼喜欢衡王,十分痴迷,从前做梦都想嫁给他,如今归来图谋的自然是衡王。
可倘若她真的成了,入了衡王府,以她的身份定会得个侧妃之位,再加上与衡王从前的情谊。
最艰难的只会是戚柒,长久下来,恐怕衡王妃的位置都保不住。
戚柒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记得她的恩。
故而才会将梁婉妍邀约来,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她莫再执着,谁知如今……
谦王妃不安地看向戚柒。
只见戚柒竟还回了梁婉妍的话:“王爷是未曾纳妾。”
“他也从不想纳妾。”
梁婉妍眉头微皱,片刻消散,笑着冲着戚柒问:“王妃怕是说笑了,怎会有男子不想纳妾?”
戚柒平静抬眸:“我说他不会,就不会。”
“我不允,他便纳不了。”
梁婉妍眸子睁大,眼底尽是难以置信,有些失声道。
“女,女子总该大度些,怎可如此善妒……”
梁婉妍的话刚落下,这边的怀王妃冷着脸开口:“听闻梁姑娘蕙质兰心,规矩守礼,今日一见,竟是不像。”
“怎本妃听着,梁姑娘是有做妾的打算?”
“你若要不听劝做妾,世上的男子多是想纳你入门的,你要当人妾,便去当!何必要逼衡王妃大度?她大度与否与你有何关联?”
“越发没规没矩,竟公然不敬王妃,你可知罪!”
梁婉妍小脸煞白,眼睛通红,连忙跪下:“臣女知错,还请王妃饶恕。”
说罢,梁婉妍还求助地看了谦王妃一眼。
谁知,谦王妃竟也蹙着眉:“你方才之言的确太过。”
梁婉妍手握成拳,埋下了头,牙齿死死地咬着唇角,她原以为衡王妃这样的出身,必会被其他几位王妃排斥厌恶,可如今……
这戚柒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术,竟让几位皇子妃皆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