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这根本不是修士的手段。
这是，创物主的权柄！
“好了。”
叶玄收回手指，语气平淡。
“现在，它们更适合你。”
“谢……谢师尊！”
凝雪瑶喜极而泣，抱着两件被师尊“加工”过的至宝，恨不得立刻就地盘坐，开始修炼。
“公子……”
慕晚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走上前，对着叶玄，盈盈一拜。
这一拜，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不再是出于礼节，或是求生的策略。
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一种无法理解的，伟大存在的，敬畏。
“陆天寒，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他此刻，怕是已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正在赶来。”
“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
叶玄却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淡的笑意。
却让周围的光线，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不必等了。”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二女的耳中。
慕晚晴一愣。
“什么？”
“他来的，太慢了。”
叶玄说着，转过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与魔气。
望向了葬魔渊的入口方向。
那里，一道裹挟着滔天怒火与合道威压的恐怖气息，正在急速接近。
“雪瑶。”
叶玄没有回头。
“看好了。”
凝雪瑶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为师今日，教你第一课。”
叶玄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在这修仙界，想让别人听你说话。”
“你得先有，让他闭嘴的本事。”
话音落下。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没有缩地成寸。
没有空间波动。
他脚下的虚空，如同水面一般，荡开了一圈涟漪。
他的身影，就那样，融入了涟漪之中。
消失不见。
原地。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慕晚晴。
和满眼都是崇拜小星星的凝雪瑶。
慕晚晴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叶玄最后的那句话。
让她闭嘴的……本事？
她猛然抬头，望向陆天寒气息传来的方向。
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
他不是去逃。
也不是去迎战。
他是去……
杀人。
慕晚晴脑海中。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她看着那圈涟漪，如同看着世间最恐怖的深渊。
叶玄的身影，消失了。
却又没有完全消失。
他明明踏入了那片虚无。
可他那股平静如万古青天的气息，依旧萦绕在原地。
仿佛他化作了此地的空气。
化作了每一粒尘埃，每一缕光线。
无处不在。
“师尊……”
凝雪瑶的小手，紧紧攥着两件至宝，仰着头，茫然四顾。
她感觉不到师尊的身影。
却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仿佛只要这股气息在，天塌下来，都砸不到她的头上。
就在此时。
轰！
远方的天际，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
那口子后面，不是虚空，而是翻涌的血色雷霆。
一股比之前陆展云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怨毒神念，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刺入了这片天地！
“找到了！”
那神念之中，充满了暴虐与狂喜。
“杀我陆家精英！”
“今日，本座要将你们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神念锁定了慕晚晴与凝雪瑶。
那股压力，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压下。
慕晚晴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她体内的太初圣体本源。
在这股威压下，竟被压制得无法顺畅运转。
“母亲！”
凝雪瑶惊呼一声，小脸煞白。
“炼虚巅峰！”
慕晚晴的声音，干涩无比。
“只差半步，便可引动天地法则，踏入合道的存在！”
这是陆家的底蕴。
是除了那位老祖之外，真正的顶梁柱！
“完了……”
一股深沉的绝望，再次将她笼罩。
叶玄……他已经走了吗？
他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撕拉——
空间裂缝中，一道魁梧的身影，裹挟着滔天的魔焰，踏步而出。
那是一个面容狰狞的老者。
他双目赤红，周身环绕着九条由怨魂凝聚而成的黑色蛟龙。
每一条蛟龙，都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手中，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黑色长刀。
刀身上，魔焰升腾，隐隐有无数张痛苦的脸在其中沉浮。
上品圣兵，斩魂刀！
“展云和诸位长老的命牌，都碎了。”
陆家长老，陆万屠，他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是你杀的？”
他的目光，落在慕晚晴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很好，炼化了你，本座或许就能借此，一窥合道之秘！”
“至于你旁边这个小白脸的徒弟……”
他的目光，又转向凝雪瑶。
“正好抓回去，做我那斩魂刀的下一个主魂！”
他根本没有去寻找叶玄。
在他看来，那个杀了陆展云的小子。
或许有些诡异的手段。
但在他这位炼虚巅峰的绝对实力面前，必然已经闻风丧胆，逃之夭夭。
剩下的这两个女人，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小畜生！拿命来！”
陆万屠懒得再废话。
他高高举起斩魂刀，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疯狂灌入其中！
嗡——
天地变色！
整个星陨魔坑的庚金之气，都被这一刀引动。
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的黑色刀罡！
刀罡之上，魔焰与金气交织。
空间，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寸寸碎裂！
这一刀，足以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慕晚晴的眼中，只剩下那道不断放大的，死亡刀罡。
她想动。
身体却被那恐怖的刀意，死死锁定，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她想反抗。
可她所有的神通，所有的底牌，在这一刀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
她下意识地，将凝雪瑶紧紧地护在怀里。
用自己那并不厚实的后背，去面对那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击。
凝雪瑶没有哭。
她只是死死地抱着怀中的两件至宝。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里，没有恐惧。
只有，对那个消失的身影，最纯粹的，盲目的信任。
“师尊……”
她轻声呢喃。
就在那黑色刀罡，即将落下的一瞬间。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她们母女二人的耳边，悠悠响起。
“看好了。”
是叶玄的声音！
他没有走！
慕晚晴猛然抬头。
她看见，叶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出现在她们身前。
他依旧背对着她们。
白衣飘飘，黑发飞舞。
面对那毁天灭地的一刀，他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仿佛那不是足以斩杀炼虚的绝杀。
只是一阵，拂过衣角的微风。
“这便是，法则的力量。”
叶玄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陆万屠的耳中。
“法则？”
陆万屠发出一阵狂笑。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在本座面前，妄谈法则？”
“给我死！”
他怒吼着，将刀罡，催动到了极致！
叶玄终于有了动作。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
干净得，不像修士的手。
更像是一位，从未沾染过凡尘俗世的，谪仙人。
他对着那柄裹挟着无尽魔焰的斩魂刀。
对着那道足以撕裂天穹的黑色刀罡。
轻轻地，从唇间。
吐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