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眶在萧漠承面前行礼,语气婉转:“臣妾虽身处后宫,不能干涉朝政,可淑华毕竟是臣妾的亲生骨肉,臣妾斗胆想问一问陛下,和亲之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萧漠承虽被大臣搅得不耐烦。
但对惠贵妃终究是心有不忍:“淑华是朕唯一的女儿,朕也不想让她去和亲。”
可乌薄迟对此事十分坚决,还传信回到乌苏向乌苏王主请命。
乌薄迟本就是乌苏王主属意的继位人选,自然是对他无有不应的。
乌苏王主得知儿子的心意后,当即便向萧国表示诚意。若将公主和亲,乌苏和萧国便签署五十年的休战书,若公主为乌苏诞下后代,便让后代子孙将两国的友谊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不管这番承诺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如此一来,朝中愈发多大臣支持和亲之举了。
惠贵妃心里更是清楚。
虽说萧淑华是萧漠承膝下唯一一位公主,可再如何,也越不过太子在萧漠承心中的地位。
倘若嫁一位公主,便能为太子来日继位江山带来和平。
那和亲便是萧淑华的命运了。
此刻听着萧漠承的话,惠贵妃便知晓他这是动摇。
她心中沉思了片刻,转了话锋:“陛下近来劳累了,臣妾本不该来这一趟的,倒惹得陛下烦忧了。”
见惠贵妃上前捏肩揉背,萧漠承缓缓舒了口气:“你是爱女心切,朕能理解,只是国事绝非朕一人能为,若有更好的法子,朕定不会将淑华送去和亲的。”
惠贵妃嘴上挂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臣妾知晓。”
许是听出她话中的失落,萧漠承又拍了拍肩上的手:“你近来瞧着清减了些,若是淑华从庄子上回来,瞧见你这般模样也会担心的。”
惠贵妃红了眼眶,语气带着哽意:“臣妾知晓,臣妾会保重好自身的。”
午后的蝉犯懒,蝉鸣声一声声听着便让人犯困。
惠贵妃从殿中出来时,萧漠承已经睡下了。
身后的小宫女瞧着她的步子,问道:“贵妃娘娘,咱们这是去哪?”
“去东宫。”
东宫。
求阙堂。
惠贵妃经通报跟着小德子来到此处时,萧琰刚面见完大臣,宽大的桌案上还摆着一沓沓的奏折。
见此,惠贵妃也不由得在心底暗叹。
不愧是众臣拥护的储君。
皇帝在养心殿呼呼大睡,太子还得抛下陪太子妃,留在宫中为国事操劳。
求阙堂里点的香与养心殿的龙涎香不同,闻着清心怡神,似带着淡淡的花香,不浓不烈。
好似能闻着香瞧见娇美的小女子坐在庭院中制香的模样。
这香惠贵妃认得。
乃是宋稚绾亲手所制,因淑华闻着喜欢,她便慷慨匀了一半,如今在惠贵妃宫中还有少许此香。
她近来因淑华的事夜不安寐时,点上此香便能好受许多。
一如现在,她想起宋稚绾,便觉得事情还有求情转圜的余地。
萧琰瞧见来人并不觉得意外。
按礼制,他如今还是太子,理应先向惠贵妃行礼。
但还没等萧琰起身,惠贵妃便缓缓弯下身子,先行了个大礼。
王忠连忙上前搀扶:“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这不合规矩……”
萧琰神色淡漠,并未出手阻止。
直到惠贵妃执拗行完一礼,萧琰才冷静出声道:“贵妃若有话想说,便直言吧,孤还有许多事要忙。”
他言语中的疏远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