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傅如今的年纪,游历个三五年便足矣。
等卫太傅玩得差不多了,到那时萧琰再下旨将太傅调来京城养老,现下就让小老头先玩两年。
宋稚绾看着太傅躲闪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乖乖认错:“是我不好,让太傅为难了。”
太傅听得不忍心,倏然起身抹了把眼角,走到门边唤自己的小厮将东西取来。
小厮捧来一个长条木盒,卫太傅接过,又递到了宋稚绾跟前:“来,拿着,这是为师送你的大婚贺礼。”
宋稚绾红着眼眶接过,语气天真道:“还没到大婚呢。”
卫太傅只觉得她又犯傻了,“快了快了,三四月一下就过去了,为师提前送了你,到时大婚可就不来了。”
到时他应该在哪游历山河呢。
宋稚绾一听,刚开了一半的盒子立马又盖上,赌气一推:“那我不要了。”
说完她还把头扭开,一副等着人哄的模样。
卫太傅被她这副样子气笑,慢悠悠地挪着身子去看她:“真不要?这可是为师亲手画的画,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
卫太傅字写得一般,画倒是画得传神入境。
但早在二十年前就封笔了,从前画的画作大多都在国库里收着,民间偶有几幅,也是千金难求。
如今为了送这份贺礼绞尽脑汁,画了几十张废纸,这才出了这一幅。
他边说着,边伸手作势要把画拿回去。
宋稚绾立马将画揣进了怀里:“太傅脸皮厚,既给了我,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卫太傅知她这是收下了。
“那你便收好,为师久未动笔,为了这幅画可连地里的菜苗都没顾上。”
“我收进库房里……不,我拿去挂在求阙堂里……”
“都行、都行,不生为师的气了吧?”
“……不生了。”
——
卫太傅在京中住了几日,日日都来东宫陪着宋稚绾下棋。
到了第三日,卫太傅狠着心走了。
宋稚绾去城门送了一趟,回来后,独自一人坐在秋千架子上发愣。
萧琰看得心疼,恨不得立马派人快马去把那小老头给抓回来,可今今不会喜欢他这样做。
夜里,灯火葳蕤。
萧琰抱着换完药的人儿上床安寝,将自己今日心中的思量说了出来:“明日,孤请公孙府的人来见见今今如何?”
宋稚绾今日因去送了一趟卫太傅,回来便没有午睡,此刻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都还未听清便顺着点了头。
萧琰将她脑袋揉进怀里:“那孤明日一应安排好。”
于是……
翌日一早。
宋稚绾用完早膳被王忠带去正殿,看着殿中乌泱泱的一群熟面孔时……
她撒腿就跑。
王忠刚扬起的笑脸瞬间变得惊恐万分,跟着紫云紫月,还有几个侍女一齐追了上去。
“祖宗哎!殿下说了不让您跑,小主子您快停下来!”
“太子妃、太子妃……”
“主子、主子您跑什么呀?”
乱七八糟的惊呼声跟着脚步声一起走远了,留下正殿中面面相觑的公孙府众人。
公孙向辞跑去殿外瞅了一眼,人已经跑没影儿了:“绾绾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愿意见我们。”
成碧疑惑道:“怎么会呢?来传话的公公不是说绾绾想见我们吗?”
成玉没说话。
因为苍渊昨夜跟她说了,这兴许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绾绾因那位太傅离京一时伤心失落,太子殿下这才想让绾绾见见别的人。
所以今日宫中的人来请时,府中一大家子的人全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