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直以来都是住在东宫里的,可这毕竟是大婚,一切都得按着规矩来。
既姓宋,那自然是要回宋府的。
萧琰一早便派人在宋府打点好了,到时高堂便放大将军夫妇的灵位。
公孙府自然是没异议的,可叶竹君不免多问两句:“拜灵位,朝中大臣会同意此举吗?”
宋稚绾嫣然一笑,拍了拍叶竹君的手:“二舅母放心,自是无人敢多说什么的。”
宋府一门上下连同旁支都献身在军中,牺牲在北疆的土地上,拜个灵位怎么了?皇上太子连同武官们都是毫无异议的,其余的文官又敢多说什么呢?
“不过,”宋稚绾笑看着叶竹君,“到时还得舅舅舅母们带着曾祖母和表哥表姐去给我撑撑场面。”
叶竹君连连点头应下:“自是要去的,可撑场面好说,若要拦太子殿下接亲,咱们可就不敢了。”
“不用拦不用拦……”
若真到了那日,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太子哥哥。
——
大婚在即。
惠贵妃怕宋稚绾年纪小,难免会心不安定,便日日都赶萧淑华去东宫里陪着宋稚绾说话。
每日操心六宫事宜之余,还不忘问上一问:“太子妃今日心情如何?”
萧淑华被问得烦了:“我觉得绾绾好得很,吃了睡睡了吃,前日女官还来叮嘱她,说婚服如今不可改动了,叫她这段时日莫要吃圆了,以免到时穿不进婚服……”
她仰躺在榻上,想起近日的所见所闻,喃喃道:“而且,我觉得皇兄才是紧张不安的那个……”
萧琰这段时日连早朝都不上了。
每日召来大婚所经手的相关官员人手查问一遍,时不时又坐在求阙堂里不知在冥想着什么。
就连萧淑华和宋稚绾在一块时,也总能瞧见他突然从求阙堂寻了过来。
有时什么也不说话,定定盯着宋稚绾看了两眼便走;有时会走到宋稚绾身旁,问她饿不饿渴不渴;有时甚至把萧淑华打发走,他则抱着人回寝殿……
也不知在干什么……
听说近日东宫还频频传太医。
萧漠承和惠贵妃原本还紧张得不行,生怕是宋稚绾身子有何不适。
没成想一问,竟是太子。
这可少见,萧琰这些年传过太医的次数屈指可数。
萧漠承叫来张院判回话,一问才知晓,说是太子忧思过度,才犯了头疼病,这病倒是无大碍,只要心绪放宽些便可解了。
萧漠承惦记着儿子,便把人叫到了养心殿。
父子俩难得耐着性子坐在同一处说话,萧漠承遣走下人,亲手给萧琰倒了杯热茶:“一路风雪走来,先喝杯茶祛祛寒。”
萧琰眉间略有疲惫之意,可瞧着精神倒也不算差。
他端起茶,不紧不慢喝下一半,才开口道:“父皇召我来所为何事?”
萧漠承没有坐相地靠在榻上,怀里揣着个手炉,闻言无声轻笑。
看吧。
当老子的想关心关心儿子,儿子也要问你有事没事。
“无事,”萧漠承笑着摇头,“朕听太医说,你近来身子不适,朕想着还有半月便到大婚了,一应琐事朕都盯着呢,你不必如此操劳。”
这话萧琰听着也颇为新鲜。
往日里都是萧漠承把折子丢进东宫的,如今又说让他不必太过操劳。
但到底是一番好意,萧琰也不欲驳他:“不是什么病,太医也只开了安神药而已。”
话落,萧漠承点了点头。
殿中陷入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