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台下众人，看向一脸欣慰的容遇，心中有了勇气。
救命之恩是一回事。
学术盗用是另一回事。
这二者，不该混为一谈。
“这是这个项目的发起文件。”纪墨寒按了一下遥控器，大屏幕上翻页了，是一份第四航天所和中科院材料所的审批文件。
发起人那一栏，赫然写着容遇的名字。
“她是发起人？”
“航天所居然让一个女明星做项目发起人，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足够说明，她确实有能力吗，难道因为她是公众人物，就否定她的能力吗？”
“……”
“是，容遇是立项人。”纪墨寒一字一顿，“她是第一负责人，也是研究方案确定人，所有实验，都是由容遇首先搭建框架……至于路皎皎，她是在实验第五天才加入进来，她做的那些工作，甚至都不足以让她成为第三作者。”
路皎皎满脸煞白：“你胡说，我是炻元素发现人，这个研究中所有这方面的实验论证，都是由我……”
纪墨寒不去看她。
他点开大屏幕上的最后一页。
那是他和路皎皎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如同铁证一样，摆放在大众面前。
“墨寒，超高温基复合材料在飞行器热防护系统中的氧化行为，这篇论据不足，你能帮我补充一下吗？”
“墨寒，导师让我研究拓扑绝缘体，这方面你比较擅长，能不能帮我完成前期工作？”
“墨寒，这篇研究的关键技术点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帮忙……”
所有聊天记录，都是路皎皎单方面求助。
众人惊愕极了。
“高级研究员，求助初级研究员？”
“这些不是路皎皎这些年来，最权威的科研成果吗？”
“她既然不擅长这些论题，为什么要做这方面的研究，她到底在干什么？”
“纪墨寒完成了绝大部分技术难题，这不该是纪墨寒的成果吗？”
“……”
迟教授脸色大变。
他就说，短短几年时间，怎么纪墨寒泯然众人了，而路皎皎却越来越优秀。
原来，他学生的成果，真的被路皎皎占用了。
他气得老脸通红：“周教授，你难道就没教你的学生该怎么做人做事吗，这个圈子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学术盗用！”
周教授也是一脸错愕：“不可能，皎皎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起身，大声道，“皎皎，你赶紧解释清楚！”
这件事如果被坐实，不止路皎皎，连他这个老师，也会连带受到影响。
路皎皎头晕目眩。
从大学开始，她就靠纪墨寒完成各种技术难度极高的研究论文，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她以为，再怎么样，纪墨寒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
可，他就是这么绝情。
她救过他。
他怎么可能毁了她。
她看到无数人对她指指点点，看到所有人质疑的眼神，她知道，该解释清楚，可怎么解释？
万一有人提问关于那几篇论文的事，她可能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到那时，她更难以翻身……
“我默许路皎皎侵占学术成果的行为，严重违背了科研诚信的基本原则，我很羞愧。”纪墨寒低下了头，“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我辜负了材料所的信任，愿意接受领导的一切处分。”
他摘下工作牌，放在桌子上。
作为材料所实验室主任的李教授，气得将文件砸在了路皎皎的头上：“你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皎皎人都站不稳了，摇摇欲坠。
看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厅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