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城府深沉
见好友这副模样,姜姝宁心疼不已。
她亲自将夏嫣送到门口,满脸歉意:“夏嫣,实在是抱歉,我本想撮合你和三弟,没想到他如此不靠谱,竟带你去看他养的蛇,还把你吓成这般模样……”
夏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若非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还以为你故意坑我呢!你是怎么想的?你三弟性情如此古怪,谁敢与他谈婚论嫁啊?”
“可他平日里并非如此。是我的错,他之前确实提过养蛇当宠物,我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姜姝宁说着挽起袖子,露出缠在手腕上的小白蛇,“你看,这是他送我的。这小白蛇原本也有毒,但他亲手清除了毒腺,如今一点儿也不伤人。”
夏嫣低头瞧了瞧她腕间这条毫无威胁、甚至有些可爱的小蛇,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他给我看的也是这种小蛇,我还不至于吓成这样。可他偏偏拿出的,是五颜六色、每条都至少两指粗的大蛇,还是一把抓了好几条,它们在他手中疯狂扭 动……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我猜知道你想撮合我们,故意吓我的,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会的,三弟是同意我撮合的,他还说会尽力赢得你的好感!”姜姝宁连忙道。
这话一出,夏嫣愈发脊背发凉。
“可见他心口不一!姝宁,我并非有意贬低你三弟,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他看似温润无害,实则内心阴暗,城府极深,你可千万要多留个心眼!”
姜姝宁一愣,随即皱眉道:“不至于吧,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城府能深到哪里去?”
“但愿是我多虑了。”夏嫣拉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你呀,干嘛非要乱点鸳鸯谱?”
“我看你整日郁郁寡欢,心里难受嘛!那二皇子有什么好,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他没看到你的好,是他没眼光!”姜姝宁愤愤不平。
夏嫣笑了笑,似是有些被安慰到:“谢谢你,姝宁。其实我已经放下了。我的确心悦于他,但他并无义务回应我的心意。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公开可言。”
“你真的放下二皇子了?”姜姝宁眼睛一亮,继而有些惋惜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把浩力送给他了!”
她原是担心二皇子如前世那样在南月之战中殒命,夏嫣会因此伤心出家,才将浩力送去护他周全的。
如今夏嫣既已释怀,浩力这么个天生神力的可造之材,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二皇子!
夏嫣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早知道就该把浩力给我爹!有此良将相助,他定能在战场上为大邺多夺几座城池!”
两人相视而笑,方才因毒蛇事件引发的阴霾一扫而空。
送夏嫣上马车后,姜姝宁这才回到翠竹院。
姜天泽迎上前,关切地问:“大姐姐,夏嫣姐她没事吧?”
见到他,姜姝宁不由得想起夏嫣临走前的提醒,顿时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天泽,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与夏嫣谈婚论嫁,所以才故意用毒蛇吓她?若你不喜欢她,大可直言相告,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她退却。”
姜天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忙解释道:“大姐姐,天泽绝非有意吓唬夏嫣姐。我只是想着,若将来真要与她结为连理,总该让她了解我的喜好,这才带她去看我养的蛇。谁知竟会把她吓成那样,我实属无心。”
姜姝宁哭笑不得:“哪有姑娘家会喜欢毒蛇?还有,你从未与我提过,你养了那么多蛇,甚至徒手除去它们的毒腺和毒牙。你究竟为何要做这些事?”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有如此诡异的喜好和技能,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以后有哪个女子敢嫁给他当姜家主母啊?
姜天泽眼神微黯,低声解释道:“大姐姐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们在徐州过得极苦。父亲年轻时是个纨绔,将母亲赎身后,早已散尽家财。母亲听说徐州有人高价收购毒蛇毒腺制药,为了生计,便学着去山林抓蛇,慢慢练就了取毒腺和拔毒牙的本事。
那些蛇失了毒腺和毒牙,若回到野外必死无疑,母亲便将它们养在竹筐里。我自幼便是与这些蛇一同长大,它们身上有鲜艳的纹理,在旁人眼里或许可怖,但我却觉得它们很美,也乐意抓虫子、喂老鼠给它们吃。”
说起过往,姜天泽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泛起一丝柔光,似有无尽感慨。
姜姝宁听完,心中也不免动容。
她从小锦衣玉食,没想到在徐州的堂弟一家竟过得如此艰难。
三婶一个柔弱女子,竟为了生计学会抓蛇、除毒腺和毒牙的本领。
姜天泽幼年与毒蛇为伴的日子,该是何等艰辛?
“是大姐姐错怪你了。”她语气缓和下来,“你说得对,那个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理应接纳你的喜好。是我思虑不周,往后,我定会为你寻一个不怕蛇的女子。”
“谢大姐姐。”姜天泽微微一笑,眼底却晦暗不明。
他心中清楚,大姐姐多半也是惧怕蛇的。
不过无妨,他有的是耐心,会一点点帮她克服对蛇的恐惧。
就算她一辈子也不喜欢蛇,那也没关系,他不让她看到他养的蛇便是。
在他心中,她比蛇重要多了。
——
萧修湛坐在茶楼雅间内,接过随从递来的账册,眉头紧锁:“就这么点银子,如何够我在一个月内偿还父皇的封赏?还不快去想个法子,务必让进账多起来!”
随从面露难色:“殿下,这赌 场和人牙买卖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又无法张扬,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增加进账?”
“无法张扬,还不能用其他法子吗?”萧修湛脸色阴沉,“赌 场里就加大赌注,逼那些赌徒多掏银子。至于人牙买卖,本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只要能多抓些姑娘,还愁没有买家?这些,还需我手把手教你们吗?”
“是!”随从忙应道,“小的这就去吩咐各地赌 场和人牙行,加紧筹措银两!”
几日后,凌风快步走进萧凌川的书房,禀报道:“殿下,我们的眼线查到,三皇子麾下的地下赌 场近日正蛊惑赌客加大赌注,甚至不择手段地在京城周边几座都城公然拐骗、抢掠少女,将她们卖入京中青 楼和富贵人家后院为禁 脔,手段阴狠狠辣,可谓丧尽天良!”
萧凌川脸色骤然阴沉,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加紧收集证据,将此事上禀大理寺卿!”
凌风一怔,迟疑道:“殿下,属下得知,这些地下赌 场和人牙行当并无直接证据指向三皇子。若大理寺贸然取缔,岂不是毁了能证明他罪行的线索?”
“我早料到他会留后手,行事谨慎。”萧凌川冷哼一声,唇角却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不过无妨,只要将那些替他办事的关键人物活捉,重刑逼供,不怕撬不开他们的嘴。况且,他此番行事如此张狂,等于将所有脏事都摊在了明面上。等大理寺一举取缔,他的财路便彻底断绝。到时,我倒要看看,他还拿什么供养那群西榆私兵!”
“是,殿下!”凌风恭敬领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