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逼众人表态

第五十五章 逼众人表态

幽州入冬得早,冷风刺骨。?§?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京中一纸折子递入宫门,通体染霜,宛如一块冰。

“顾怀瑾请辞。”

当这句消息传到朝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怀瑾是谁?那是皇帝身边的左膀右臂,文道新贵、朝纲巨擘,几乎是京中上至权臣、下至寒门学子都要看脸色的存在。可这一刻,他竟主动递折子,说要辞官回家、闭门修书?

大殿上,群臣窃窃私语,脸上却谁都不敢显露惊色。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落在那封薄薄的辞表上,指尖慢慢摩挲着朱笔,却久久不落下批示。

片刻后,他声音轻飘飘:“诸位,顾怀瑾要辞,你们怎么看?”

殿中一片死寂。

站在偏殿暗影中的内侍李公公心中暗笑:这圣上哪是要问意见?分明是在逼众人表态。

可惜,平日里最爱拍马溜须的几位御史大夫、礼部侍郎,此刻一个个低垂着脑袋,额头冒汗,生怕多开口一句。连顾怀瑾平日扶持的旧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点到名。

李公公见状,弯腰躬身:“陛下,这顾大人一心忧国,或许只是心有惭疚……”

“心有惭疚?”皇帝笑了笑,声音却冷得渗人,“这天下还有几人,能让朕心生惭疚?”

殿中更静了。`[-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与此同时,宫外驿馆。

萧逸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渐起的冷风。谢玄快步走入,手里一卷密报:“将军,消息确凿,顾怀瑾已递折子。”

萧逸神色未变,只低声道:“比我料的慢了一日。”

谢玄一愣:“慢?”

“他本该在昨日就知势已尽,退一步保命。”萧逸微微一笑,“到今天才反应过来,可见他心已乱。”

谢玄忍不住低声问:“那……咱们是不是趁机出手,把顾系拔干净?只要你一声令下,旧部在京中三府早有安排。”

萧逸转过身,黑色披风随风微扬,他眼神幽冷如霜雪:“拔掉他?谢玄,你看错了。”

“看错什么?”谢玄一怔。

“顾怀瑾,不过是旧棋。”萧逸淡淡道,“我要动的,从来不是棋子。”

那一刻,谢玄心中悚然,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只是战场上的靖毒使,不只是能屠十万敌的封疆大将。

——他,想搅动的是整个棋盘。

风声越发刺骨,仿佛在预示着,京中风暴,才刚刚开始。

京城内外,风声紧。

顾怀瑾闭门谢客的消息飞快传遍了文官圈,府中大门紧闭,连平日里攀附的宾客都被挡在门外,仿佛一夕之间,权势尽散。′w^a~n!g`l′i\s.o′n¢g\.+c·o^m·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个“文道巨擘”绝不是真的从此隐退。

谢玄坐在萧逸军帐内,摇着折扇嗤笑道:“顾怀瑾退得倒快,这么多年攒的势,舍得丢么?”

萧逸却不笑,他指尖在舆图上一点一点划着,像在拨弄一盘无形的棋:“他舍不舍得,已经不重要。”

“为何?”

“因为他能占的位,我的人已经坐上去了。”萧逸的声音平静得像死水,却带着足以冻裂人心的冷意,“三府五部,顾系最关键的,是刑部、礼部、吏部。今日顾怀瑾请辞,我旧部顶替,三府权线被改。我未动刀枪,文道已落我手。”

谢玄猛然一震,半晌才低声吐出一句:“你……早布过局。”

“早?”萧逸抬眼,目光冷然,“三年前。”

谢玄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在他们还在边疆拼杀、在朝堂明争暗斗时,萧逸已悄无声息地,布下暗线。三年前就埋下的棋子,如今在顾怀瑾退场一刻,尽数翻出,直接吞下了他精心维系的权网。

此刻,顾怀瑾府中。

顾怀瑾端坐书房,白衣整整齐齐,唇边带笑,眼神却冷得渗人。身后幕僚低声劝道:“大人,何不求见陛下?或许还有转圜。”

“求见?”顾怀瑾摇头笑了笑,抬手抚了抚案上的书卷,“我若求见,他第一个就以为我真慌了。”

“可如今……”

“如今?如今不过是换一场棋。”顾怀瑾目光一沉,“你真以为,他敢逼我绝路?他若真敢,那西北军便真不是皇帝的了。”

幕僚一凛:“可萧逸……”

“他?”顾怀瑾冷笑,“他舍不得杀我。”

这句话说完,他却忽然停顿,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因为他明白——萧逸之所以未动手,不是舍不得。

而是——他要动的,不是棋子。

是棋盘。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京中夜色渐深,宫灯映照下的皇城愈发森冷。

御书房内,皇帝独坐,手中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指腹一下一下地碾压着,仿佛随时要将它捏碎。

太监小心翼翼进来禀报:

“陛下,顾怀瑾已经闭门谢客,臣探到,刑部、礼部、吏部三处的副职全被萧逸旧人顶替,吏目、都司、御史……全是他旧部系。”

皇帝闻言,动作微顿,笑容缓缓浮起。

“他果然……借我手收了顾怀瑾。”

太监抬眼偷看,却见陛下笑意中带着一丝诡冷,仿佛下一刻便要发落任何胆敢不顺命的人。

“他有胆色。”皇帝缓缓开口,“不过,他以为这样,便能稳坐京中?”

话音未落,殿外脚步声急促而来,一道高瘦身影快步踏入,正是内阁一名辅臣。

“陛下,王国司马来表——请调西南军三千,援护西南关。”

皇帝眉头一挑:“西南?不是才换了镇守么,怎急调?”

“他说……”辅臣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说是有异动,须防边乱。”

皇帝低低笑了:“异动?呵。”

他忽然起身,负手踱步:“顾怀瑾退了,萧逸进了,西北已归他;现在,王国司马,倒是聪明得很——提前递出牌子,要我看见他。”

“一个萧逸,一个王司马,一个旧将,一个新文……”皇帝眼神阴鸷如蛇,慢慢开口,“好啊,这盘棋——才刚好看。”

——

而此时,靖毒军大营内,柳映雪正独坐灯下,捧着一封书信静静看着。

谢玄走近时,正好听见她一声轻叹。

“你说……”柳映雪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他这样下去,真能撑得住吗?”

谢玄一愣,苦笑:“我们撑不撑得住,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

谢玄抬头,看着营外那轮冷月,缓缓吐出一句话:

“因为接下来,他要碰的,不只是对手,不只是皇帝。”

“是整个棋盘。”

柳映雪抬眸,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低声喃喃:“那他要如何活下来?”

谢玄缓缓摇头:“只能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