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林琉璃倚在窗前,望着庭院中萧奕训练暗卫的身影。自从朝堂猜忌渐起,萧奕便将部分亲信调入长安城,此刻这些黑衣人影在月光下如鬼魅般穿梭,将整个琉璃府守护得滴水不漏。“已查明,此人叫阿卜杜勒,确实只是往来于龟兹与长安的普通香料商。”萧奕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密报,“不过他这次带来的货物清单里,除了常规香料,还列了三十斤藏红花——这数量,足够调制千余箱冰魄香。”
林琉璃接过密报,烛火将纸上的字迹映得明明灭灭。藏红花是制作冰魄香的关键辅料,自楼兰国垄断西域香料后,市面上的藏红花价格已翻了十倍。她突然想起阿卜杜勒白天说的话:“贵坊若愿与我长期合作,我可提供比波斯商人更优的价格。”
三日后,阿卜杜勒再次登门时,林琉璃将他引入密室。
墙上挂着西域舆图,朱砂标记的商路错综复杂。“阿卜杜勒先生,我虽信你与楼兰王室无关,但生意场上,光凭几句承诺可不够。”林琉璃展开一卷羊皮纸,上面详细记录着近半年西域香料的价格波动,“你说能提供低价藏红花,可有凭证?”
阿卜杜勒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枚刻着家族徽记的铜印:“我家族在楼兰东部有片私人花田,因与王室交恶,才转而与中原通商。”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楼兰王子妄图垄断香料市场,连我们这些普通商人都不放过。林姑娘若与我合作,既是帮我,也是在削弱他的势力。”
密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林琉璃望着铜印上斑驳的纹路,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教诲:“商人逐利,但更要懂得审时度势。”她抬手取下舆图,指着玉门关外一处绿洲:“我可预付三成货款,但货物需在此处交接。另外……”她顿了顿,目光如炬,“我要你每月提供一份楼兰国内的香料行情。”
交易达成后的第七日,首批藏红花运抵长安城。林琉璃亲自验货时,在木箱夹层里发现一封密信。信上用西域古文字写成,翻译过来竟是阿卜杜勒家族与楼兰王子政敌的往来信件。“他果然有所隐瞒。”林琉璃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掉最后一行字,“不过,或许这正是个机会。”
此后半年,琉璃香坊的冰魄香因原料成本降低,开始倾销西域市场。阿卜杜勒带来的情报也证实了林琉璃的猜测——楼兰王子为维持香料高价,正不断压榨国内商户,民间怨声载道。一日深夜,阿卜杜勒突然求见,神色比往日更加凝重:“王子发现了我的花田,已派军队前去查封。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林姑娘助我一臂之力。”
林琉璃望着窗外的冷月,心中飞快盘算。帮助阿卜杜勒,意味着公然与楼兰王子为敌;但若坐视不理,不仅失去重要的原料渠道,也可能暴露自己早已知晓他的秘密。“你需要我如何相助?”她端起茶盏,热气模糊了眼底的锋芒。
阿卜杜勒从袖中掏出张地图:“花田附近有座军营,守将是我的旧识。若能派一支精锐部队突袭,定能解危。”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听闻萧将军麾下有支暗卫……”
话音未落,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萧奕身着战甲,身后跟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侍卫。“琉璃,边关急报,楼兰军队正向玉门关集结。”他的目光扫过阿卜杜勒手中的地图,“看来,我们的这位合作伙伴,给我们带来的不只是商机。”
林琉璃起身将舆图铺在案上,烛火在她眼中跳跃,映出决然的神色:“传令下去,暗卫即刻出发。这次,我们要让楼兰王子知道,琉璃香坊的生意,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窗外,风起云涌,一场跨越国界的商战,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