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之处？”林琉璃问。
“是。而且，小的们留意到，与他会面之人，衣着寻常，不似富商，也不像官府中人。每次会面，周围都有人望风，很是警惕。”周伙计补充，“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怕打草惊蛇。”
林琉璃沉吟。不是商人，不是官员，行事又如此隐秘。这些人，会是谁？
她让周伙计继续留意，切勿暴露。
傍晚，萧奕来到琉璃坊。林琉璃将周伙计的发现告知了他。
“高桥贤人私下接触身份不明之人。”林琉璃说，“我总觉得，这些人不简单。”
萧奕面色凝重：“我今日也有些发现。秦老郎中提及，和津国可能在研制与琉璃相关的军备。一种是望远镜，另一种，是能聚光伤人的器物。”
“聚光伤人？”林琉璃重复了一遍，她想到了琉璃透镜聚焦日光引燃草木的原理，“若琉璃足够大，足够纯净，再辅以特殊设计，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威力……”
“秦老郎中也认为匪夷所思。”萧奕说，“但和津国对琉璃技艺的渴求，加上高桥贤人的诡秘行径，两相印证，此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林琉璃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和津国真的在研发琉璃武器，那他们对琉璃坊的图谋，就绝非商业利益那么简单。高桥贤人，更像是一枚探路的棋子，背后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他们要的，可能不只是琉璃的配方，还有能制作这些特殊琉璃的匠人。”林琉璃说出自己的推测，“甚至，是整个琉璃坊的技艺积累。”
“若真如此，高桥贤人频繁接触的那些神秘人，身份就值得深究了。”萧奕分析道，“他们可能是和津国潜伏在京城的密探，负责接应和传递情报，甚至……执行某些特殊任务。”
林琉璃感到一阵寒意。她原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商业上的倾轧，或是技艺被窃。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凶险。这已经超出了商战的范畴，隐隐透着硝烟的气味。
“琉璃坊的规矩刚刚立下，人心尚未完全归拢。”林琉璃说，“若此时再生枝节，恐怕……”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查清高桥贤人的底细，以及那些神秘人的身份。”萧奕说，“不能让他们在暗中布局。”
林琉璃点头：“我让坊里的人继续盯着高桥贤人，但不能再深入，以免暴露。那些神秘人，恐怕需要更专业的人手。”
“我来想办法。”萧奕说，“我在京兆府和巡防营还有些旧部，可以请他们暗中协助。只是，此事需万分小心，一旦惊动对方，后果难料。”
林琉璃看向窗外，夜色已深。琉璃坊的炉火依旧通明，映照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这片她决心守护的基业，此刻正处在风口浪尖。
“和津国若真想将琉璃用于战争……”林琉璃的声音有些发涩，“那他们对琉璃技艺的研究，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我们未知的程度。”
萧奕若有所思的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太少了。”
林琉璃点了点头：“高桥贤人此来，或许也是为了探查我们的虚实，评估我们的技艺水平。”
“他越是如此，我们就越不能让他得逞。”萧奕说。
林琉璃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京城舆图。周伙计禀报的几个高桥贤人常去的僻静地点，她都一一用朱笔圈了出来。这些地点分布零散，并无明显规律。
“这些人，藏得很深。”林琉璃说。
萧奕看着舆图：“对方行事如此谨慎，必然有所图谋。我们现在是敌明我暗，不，是敌暗我也暗。必须想办法，让他们露出破绽。”
林琉璃上前一步：“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尽力而为。”萧奕说。
林琉璃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看着那些朱红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