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摘桃闻言立马推开寝宫的门,冯婞一进去,就看见沈奉正站在那一人高的铜镜前,仪容齐整,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皇后常服,这种冷色调衬得他肤色白皙,眉眼冷然。
旁边的屏风上还摆着好几套皇后常服,乱糟糟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他穿过不满意又换下来的。
还有两名宫女在侧,一名负责给他更衣,一名负责整理他更换下来的衣裳。
沈奉正面侧面都照了照,总算满意道:“这身还行。”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裙角外露出的半双脚,又道:“这鞋不好看,换鞋。”
冯婞三人:“……”
三人眼睁睁看着宫女捧来一双又一双的绣鞋,沈奉见折柳摘桃已经回来了,便遣了宫女下去,自己试试这双,又穿穿那双。
冯婞问:“皇上奏折批了吗?”
沈奉:“急什么,稍后再批就是。”
冯婞看着他脚上的绣鞋,道:“都挺好看的。”
沈奉:“我不要你觉得好看,我要我觉得好看。”
冯婞:“……”
折柳和摘桃一脸惊奇地蛐蛐。
折柳:“经过多日的煎熬,皇上还是接受不了现实,终于疯了吗?”
摘桃:“表面上看起来越是风平浪静的,可能越是疯得厉害。”
沈奉面色沉沉:“朕没聋。”
后来冯婞就发现了,沈奉逐渐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有时候她还没起来准备去早朝,他就已经坐在妆台前扮上了;有时候她都准备睡下了,他还站在铜镜前试穿两身新衣裳。
冯婞对穿着要求不高,她的皇后常服虽然很多,可她大多数时候穿的就是放在外面顺手可拿的那几身,以至于里面的衣裳有许多穿都没穿过。
现在全被沈奉翻出来穿了个遍,并时不时问上冯婞一句:“这身如何?”
冯婞:“很好。”
沈奉:“颜色有点太艳。这身呢?”
冯婞:“也不错。”
沈奉:“有点过于沉闷。再看看这身。”
冯婞:“都挺好。”
沈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冯婞翻着手里新得来的小人书,眼都没舍得抬,道:“就这身,最最好看。”
沈奉:“……”
沈奉冷冷道:“皇后敷衍也敷衍得像样点。”
冯婞叹道:“我对我自己不感兴趣。皇上要是用男儿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那我必然是要多看两眼的。”
沈奉整理一下头发,对镜中这个完全根据他自己的喜好穿戴打扮出来的女子甚是满意,连眼神都不由柔和了几分,嘴上道:“朕也有新衣,怎么不见你穿来看看?”
冯婞看书看得聚精会神,道:“新衣有何好看的,我主要是看人。既然是看人,那么当然是不穿最好看。”
沈奉面无表情地甩给她两个字:“龌龊。”
自从沈奉彻底放飞后,他每天都把冯婞的身体装扮得十分得体,从穿着到仪容,庄重自持,简直无可挑剔。
他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人不禁微微有些失神,这大概就是他理想中的皇后模样了。
他每天要穿的衣裳,都不再是由折柳摘桃来安排,而是让两人把皇后的衣服都摆出来,他整体看上一眼,然后指着某一件:“今日穿这个。”
很快后宫就都知道,皇后每天至少要更两身衣,穿戴无不精细讲究。
早会时,妃嫔们便说论起此事:“皇后每日是越加的容光焕发了,臣妾们见了也高兴。”
“皇后,臣妾以后可以学习您的装扮吗?”
沈奉:“随便。”
“皇后今日真是美极了,咱们后宫陈旧的打扮看来也得变一变了。”
也有妃嫔大胆地问:“皇后每日这般精心打扮,是不是皇上强行要求的啊?”
沈奉无情地自我打击:“那条死鱼,不提也罢。”
就有妃嫔道:“皇后怎么可能会为了皇上而精心打扮,我们女子打扮又不一定全是为了男子,难道就不能为了我们自己高兴吗?”
此话一出,妃嫔们纷纷赞同。
妃嫔道:“看来,以后‘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得改改了,应该改成‘女为悦己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