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往后不准喊我三哥!”
“可墨家夫人说让我跟娇龙儿一般,喊你三哥”
“不行!反正我才不是你的三哥!”
两个稚嫩的声音一低一高,越说,女孩儿圆溜溜的杏眼越红。
少年有些慌了,脸上涨红着,却不肯服输:“总之,你不准喊!”
说完,丢下女孩儿独自一人跑了。
“珍珍?”小手小脸的墨微辰来到女孩儿身边,“谁欺负你了?告诉娇龙儿,定给你做主!”
泰山派掌门之女、墨家堡的小客人姚凌珍擦了擦红透的眼,吸着鼻子拉起一个笑容:“没、没有的。只是、只是风太大了,吹了眼睛。”
墨微辰单纯地瞪大了眼睛,感受着风:“是么?是好像挺刺眼的”
姚凌珍迅速挡在她上风处:“快别这样,一会儿别把眼睛吹坏了。娇龙儿,你怎么来了?”
墨微辰想起此行目的:“噢,你见着我三哥了吗?”
“我不知道。”姚凌珍不自在地瞧了她一眼,脸蛋红彤彤的:“那个,是有什么事吗”
“母亲找他说话,”墨微辰忽而一笑,“你猜,母亲要跟他说什么?”
姚凌珍脸更红:“你问得古怪,他们要说什么,我哪里知道?”
墨微辰窃笑一阵,捂着嘴小声道:“我们一块儿去听不就知道了?”
“不去。”
“真不去?我猜,你这么多年的愿望,要成真了!”
“我哪有什么愿望!”
“哈哈哈哈”
少时的嬉笑犹在耳畔,眼前的姑娘一双杏眼,有一只已经被血糊似个红透的李子。
“珍珍!”
墨微辰“天工手”挥出,拆去捆缚姚凌珍的铁链。姚凌珍软软地倾倒下来,墨微辰抱了个满怀。
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败的气息,竟比方才暗渠之中的污物还浓。
这真是她那个浑身总是带着温婉的杏花香气的儿时玩伴?
身上的人动了动。
“娇龙儿?”破碎的气音从姚凌珍撕裂的唇间挤出,带着风箱般的嗬嗬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人!”墨微辰回过神来,想起此行目的,“你可曾见到三哥?”
“怀瑾哥哥?”姚凌珍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是已经”
墨微辰眉间一紧:“他怎么了?他们把他转移走了?”
姚凌珍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色白得像纸,张嘴却说不出话。
墨微辰警惕地四下环顾,登时明了:“三哥不在这里。”
这回,姚凌珍坚定地点了点头。
的确。若三哥在此,珍珍绝不会被镣铐绑在囚室中央的铁柱上。
“先出去再说!”墨微辰背起姚凌珍,千机引射裂她脚踝上的镣铐。
“别动”
晚了。镣铐崩裂,登时发出钟鸣声。想不到这锁链竟连着警报,牵制一断,嗡鸣响彻死寂般的囚室!
“嗡——!”
整个囚室,仿佛远古巨兽从沉睡中惊醒。
脚步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姚凌珍急得推了她一把,迸发出惊人力量:“你快走!别管我!”
“说什么傻话!”
墨微辰被姚凌珍推得身子一歪,伸出天工手顺势划断最后一只镣铐,又将姚凌珍身上的铁链往腰上一缠:“锁死了!”
“你!”
话音未歇,墨微辰已抢到囚室门口。囚犯们一个个回过神,拍打着囚室大门呼喊起来,整个地宫在无法想象的声浪中疯狂战栗!
墨微辰早想过囚室内情况,做了暴露的打算。如今人已救到,她便杀出去!
最先赶来的守卫被她一击打倒,她也不恋战,贴身擦入岔道。两个、四个、六个一组组守卫葬送在墨家功夫精准的攻击之下,虽不致命,却绝无反抗的机会!
来时的水闸就在眼前,墨微辰眼前一亮!
“鼠辈,哪里逃!”
一道比阴影更黑、更快的影子,鬼魅般从地宫顶上滑落,妖娆身段堵住去路。同时一把双刃斧从光线来处砸落,随即沉沉跃下第二人。
这人举着火把,光线一照,竟是“淮西无獠”中的乌猊。
“你不是死了?”“你?”
两人同时开口,杀气凌空相冲。
墨微辰当先出手,天工手抓下石壁碎块,抢先打断火把。灯花落地瞬间,她已使千机引扎向乌猊头顶!
碎石如瀑布砸落,乌猊与其同伙向后一跃。
“小把戏!”待视线一清,哭丧斧凶狠劈下,却哪里还有墨微辰影子?
头顶传来一阵惊呼声,乌猊与同伙在黑暗中对视。
“好家伙!”新晋的淮西五獠“无影猫”眉眼一挑,“居然敢骗姑奶奶我?”
嘴笨脑慢的乌猊亦回过神来:“女人,狡猾。”
无影猫妩媚一笑:“当你夸我了。”
她提气一跃,踩着乌猊的肩膀轻巧滑上了刚打开的石板,两个酒气熏天的守卫刚才还自称“老子”,这会儿却抖得如同寒风中的鹧鸪:“‘无影猫’大人,刚才、刚才”
无影猫似看不出他们二人害怕,勾起的红唇轻启:“姑娘们都去哪儿了?”
其中一个守卫颤抖着举起手,指了方向:“那、那边”
“还算有用。”无影猫笑意未减,手中弯刀已掏开另一守卫的腹部。
那守卫来不及惊讶,已被肚中之物流了一身。嚎叫声中,指路的守卫“砰”地一声跪下,高举手臂指向墨微辰逃走的方向,惊恐地重复道:“回无影猫大人,她们去了那边,就是那边,一点儿也没错,没错啊!”
半截手臂落在地下,断手的守卫哭倒在他的同僚身旁。无影猫捡起落地的手臂,赞赏地拍了拍灰尘:“就这一截有用。”
说罢,将这半截手臂抛给早蹲守在一旁留着哈喇子的狼犬:“乖宝儿,赏你的!”
狼犬兴奋地刨着地面,三两下将“奖赏”吃了个干净,乌猊终于也从地道笨重地爬了上来。
无影猫闭眼闻了闻风中的血腥味,红唇弯出个阴森的微笑:“乖宝儿,今夜这风,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