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真是怪事儿

方婳听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紧紧的揪了起来。

贤皇贵妃那边看来应当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都说母子连心。

那孩儿在母胎里便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皇贵妃身为那孩儿的母亲,更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加倍。

走到了最里面,只见屏风之后围着了一大圈儿的宫女。

不时有人从里面抬出一盆盆的血水,看上去触目惊心。

方婳赶紧走进去。

就见几个宫女一边忙着给皇贵妃擦汗,看那模样血已经是止住了,只是人却十分难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方婳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的女人。也不由得跟着心疼起来。

为了给那狗皇帝生一个孩子。

贤皇贵妃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

“娘娘。”

方婳走过去轻轻的叫了一声。

听到了熟悉之人的呼唤。

贤皇贵妃猛然睁开眼睛。

一只手突然间抓住了方婳的手腕。

“娇娇,我不想死,也不想要我孩儿死!”

“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这番模样正跟半个月之前贤皇贵妃被噩梦魇住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方婳看的心酸不已。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我能怀上此胎已然是不容易。若是再经历一次大出血,这孩子便彻底保不住了。”

方婳感受到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越来越紧。

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的手腕掐断。

“娘娘不会的,您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全产下鳞儿。”

方婳抓住女人冰凉的手安慰道。

“你们快去给娘娘熬药。”

方婳对着下人吩咐道。

“都出去,出去,我不用你们,我也不想见到你们!”

没想到贤皇贵妃此刻却突然使起了性子。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面想要出手,把围在自己身旁的宫女给赶走。

那些宫女都是受了大宫女玉珞所托,来此照顾贤皇贵妃的,听闻此言不免有些犹豫。

毕竟皇贵妃娘娘现在正处于虚弱之中,若是身旁没有一个两个的照顾,她们也担不起责任。

“都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方婳轻轻唤了一声,众人这才退了下去。

“我晓得你会诊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胎儿到底有没有事?”

众人都出去了,先皇贵妃迫不及待的抓着方婳的手问道。

显然经历了快要滑胎一事,已经让他的神经处于极为敏感的状态。

皇贵妃不信身边的人,甚至连太医的话也不信。

方婳没有办法,只好郑重的将手搭在她的脉门上,闭目沉思。

片刻后。

方婳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如释重负。

“娘娘放心,胎儿良好。”

“只不过娘娘此前受了惊吓需要将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莫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了。”

皇贵妃这才重新躺回到软榻上喃喃道。

“如此就好,孩儿没事就好。”

方婳见她双目无神,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肯定缓不过神来,于是便静静的坐在床边陪着他,两人谁都不说话,只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娇娇,你知道么?我很想生下这个孩子。”

“哪怕他是个傻子,是个女孩儿都无所谓。”

“我只想后半辈子在深宫之中,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好半晌。

皇贵妃这才轻轻开口,声音有气无力,却带着一种极为深沉的眷恋。

方婳晓得这一胎在皇贵妃心中占有的地位。

也只是道:

“我明白娘娘的良苦用心只是深宫之中人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呵……”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苦笑。

皇贵妃那双带着泪痕的眼睛突然间看向方婳,只道:

“我还是小瞧了她们的心思。”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又能如何呢?陛下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喜欢将军府。”

“他又如何能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呢?”

方婳知道她已经因为孩子的事情迁怒裴绝。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后宫之中的女人。就算有自己的思想,到头来也只能依附于皇权。

换句话说,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儿。

一单一饮,只能依赖喂食者。

裴绝就是那个投喂的人。

皇贵妃如今对裴绝心生怨恨。

对她往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她和裴绝生出嫌隙,就相当于将军府对朝廷出了嫌隙。

如此下去,只有坏的结果。

想了想,方婳还是忍不住说道。

“可娘娘有没有想过?或许陛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如今娘娘的兄长正在西北打仗,陛下就算再怎么替代将军府的势力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让您出事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是后宫那些人自己动的手。”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皇贵妃迅速的打断道。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儿,我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方婳听的心惊。

又是好一番劝慰,可算将人哄睡下来。

看着女子在睡梦之中依旧紧皱的眉头。

方婳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又重新将手搭在皇贵妃的脉门上。

眉头越皱越紧。

这十分不对劲。

刚才给皇贵妃把脉的时候,方婳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皇贵妃虽然有滑胎的迹象,可并不是药物所致。

倒是像极了受到了惊吓之后,产生了宫缩。

这才导致滑胎。

本来也只是一个小问题。

可是想来应当是皇贵妃这几日日日夜夜都处在担惊受怕之中,这才导致了大出血的症状。

长此以往下去。

只会兵不血刃。

怪不得给她吃了保胎的药物,还会产生这样的迹象。

原来这是物理攻击啊。

缓缓松开手。

方婳向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照理说不应该呀。

皇贵妃每天深居简出,甚至连御花园都不去。

应该看不到什么让他这么心惊的事情,更何况。

早上来的时候方婳就已经问过了裴寂,对方也说两人只是很平静的度过了一天。

既然是平静,那为何又出现惊吓呢?

方婳百思不得其解。

身子也已经缓缓的来到了裴寂跟前。

这孩子自从自己回来就跪在地上。

听到方婳的脚步声也只是仰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