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主仆情谊。
乃是千金不换，亘古未有。
“可是没有伺候好小姐是奴婢的职责，若是奴婢再用心一点。小姐也不会这样受苦……”
玉珞却没有起来，自责道。
她是真的心疼贤皇贵妃，若是有可能，她恨不得再受这份痛苦。
“唉，想这些做什么？自古宫里这些阴损的招数便是防不胜防。”
“你防得了一时，又防不了一世。”
方婳见他执意不肯起来，于是也就歇了心思。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伤害贤皇贵妃的元凶。”
“否则今日之事还会重演。”
方婳感叹道。
但是找出这样的事情又谈何容易？
给人下手的是在暗处，咸福宫这样多的宫女太监。
就算是逐个排查也要好些时候。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若是重刑出手，恐怕又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因此动作大不得。
玉珞哭的伤感。
抬手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带着哭腔道。
“娘娘对小姐一片诚心。这几日多亏娘娘了。”
玉珞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又重重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玉珞在此代小姐谢过娘娘了。”
方婳一愣。
随即明白过味儿了。
在那主仆两人看来，自己是整个后宫之中唯一同两人交好的后宫女子。
后宫本就居心叵测，能找到一两个可以说话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自己的一举一动，倒好像是真心在为他们主仆二人考虑。
只有方婳自己明白。
她当时想替贤皇贵妃保下这一胎其实是有私心的。
一来是想要恶心一下裴绝。
二来，她确实想看看，皇贵妃的孩子能在这后宫前朝先出些什么风浪来。
毕竟，裴寂当年所造成的悲惨身世跟那狗皇帝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裴寂那孩子身上多一半儿的苦难都是这个渣爹造成的。
这一世虽然自己提前过来，但那些苦难却时时刻刻的印在了孩子的心底，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抹去的。
换句话说，方婳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那狗皇帝不是那么好过。
最起码也让他尝尝心力憔悴的滋味儿。
可是这些事情下来，却倒让主仆二人误会了。
关于贤皇贵妃的事情，方婳几乎亲力亲为。
两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互相利用的关系转变到了现在的心心相惜。
这一点外人看得出来，可偏偏她自己这个当事人却蒙在鼓里。
方婳心里面不知何种滋味。
一直以来，方婳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小反派身上。
却忽略了许多问题，方婳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在这场宫斗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大多时候都是推波助澜。却忽略了身边之人的感受。
现在听了玉珞的话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你不必感谢我，当时我在冷宫的时候，也是你们娘娘替我跑前跑后。”
方婳有些干巴巴的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且问你。你当时伺候你们家娘娘午睡的时候，可有些什么异样？”
方婳询问道，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前皇贵妃的脉他已经诊过了，并且综合裴寂所说的话来讲，已经可以彻底排查出是中毒，所以导致的这种情况。
方婳更倾向于是贤皇贵妃受了一些惊吓，这才导致有小产的现象出现的。
玉珞擦干了眼泪，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
仔细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最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当时娘娘说天气有些热，让我替他扇扇子。”
“我见娘娘。额头上沁出了些汗。于是便用那团扇替他扇风。直到娘娘睡着了，这才停了下来。”
“然后娘娘就睡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我也特意吩咐过，连那些送东西的侍女都没有进来过。”
“…不过，娘娘的睡梦不是很安稳。似乎说了些梦话。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并没有听清楚。醒来的时候娘娘脸色也差了一些。我听之前那太医说，娘娘是因为怀了胎之后身子有些亏空。”
玉珞说的这番话正跟裴寂说的没有什么两样。
方婳忍不住暗自皱眉。
听起来似乎再寻常不过了。
“那这咸福宫的宫人，可都是你们精挑细选过的？”
玉珞连忙点点头。十分笃定并且郑重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大将军卓人送过来的。可以说都是大将军府的亲戚，甚至有些人世代在大将军府里为奴，连成家立业都是大将军府中的。”
“这些人自从入了大将军府之后，大将军都没有亏待过他们。对娘娘和大将军也是忠心耿耿。”
“要说其中有人搞鬼，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玉珞从不妄言。
既然她说是那就铁准了是。
方婳思考了片刻。
“皇贵妃娘娘并不是药物所导致的小产。”
方婳突然这么说道。
“刚才我替娘娘把过脉了。娘娘这次小产似乎是过度惊吓所致。”
玉珞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若是如此娘娘怎会口吐黑血呢？”
“这一点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方婳眉头越皱越深。
“你们娘娘在进宫之前可有过什么隐疾？”
玉珞摇摇头。
“娘娘在入宫之前身体一直很康健，因是出身将军府的缘故。老将军自小便教娘娘一些骑射。”
“甚至在当年娘娘甚至还跟人赛马呢！”
这就更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方婳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以前皇贵妃的身子不像是有隐疾的。
他仔细回忆起刚才玉珞说的那些话。
突然有些笃定。
说是惊吓所致，那只能是在梦中梦到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才导致她情绪波动。
“今夜我便不回宫了，我陪着娘娘在这里休息。”
方婳回头对着玉珞说道。
反正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
说不定亲自陪着人还能找到其中的端倪。
反正不管怎么说，贤皇贵妃肚子里的这胎她是保定了。
“若是如此，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等等！”
方婳出声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