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那个人开心，至于皇位，我心里从来没有想过。”
裴寂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目光迷蒙。
“自从我出冷宫开始，我心里便发了一个誓，要一辈子信任和善待将我待出冷宫的娘娘。”
“如今我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跟父皇讨巧也罢，还是有你在身边也罢，也只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在宫中孤立无援。”
小蝣知道劝不动他。
干脆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若是殿下看了这个呢，你还可以说出之前的话吗？”
金属的光泽在天光之下流离溢彩。
裴寂嗯，在看到那东西时，瞳孔微缩：
“这…这你是从何得来的？”
……
“啊！”
方婳百无聊赖的坐在贤皇贵妃下垂手的位置打了个哈欠。
选秀还未开始。
但是负责念开场词的太监可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想来这次后宫之中对此次选秀格外重视。
连礼遇都是前所未有的。
不光皇后来了，甚至皇后身边的那个所谓傅芸的，要嫁给暹罗王子的。远房表亲甚至也打了个过场。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
方婳眸光锐利。
这皇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叫来了真的撑场子。
剩下假的在宫中备选。
若是不了解情况，只会以为往后重视她这远方干亲。
方婳拿鼻子哼了一声。
在傅芸退场之后，伸手把完了面前的一个茶杯。
贤皇贵妃看在眼里，虽然怀胎数月却依旧脊背绷直，叫人挑不出错出来。
“娇娇，马上那些人就来了，你倒是多用点心，待会儿看我眼色。”
“若是我觉得不好，我便翘翘手指你就上去多说几句话。”
“陛下宠幸你，自然不会过多的怪罪。”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
贤皇贵妃小心翼翼的对着旁边的方婳提示道。
不就是拿自己当枪使吗，不过这也无所谓。
大不了日后狗皇帝问起来，他就把这件事情都推到皇贵妃身上，反正这些她们之前都已经提前商量好了。
当下做出了一个确定的手势。
贤皇贵妃看了之后不免心安。
就在这个时候。
吉时已到。
负责报幕的太监声音监利。一通乱鞭打响驱除了晦气。
身着各色锦衣的秀女便一贯而入。
方婳来了精神定金往那些秀女脸上细看。
不得不说这次秀女的质量还真是不俗。
且莫说身份高低，一个一个却是长得不遑多让，国色天香。
并且神色之间极为乖顺。
似乎看起来不像是那么难相与的。
方婳盯着看了半晌。
贤皇贵妃那边似乎也挺满意，并未做出什么姿势，反倒是皇后眉头一皱，觉得这批秀女不符合预期，挥手赐花。
往年这种仪式应当是由皇帝和太后主持的。
可是今年却十分例外。
狗皇帝跟太后关系向来不好。
太后干脆躲个清净出宫，吃斋念佛，进行清修，也不问这些选秀之事。
而这番狗皇帝虽然有心想来，但是无奈却被东郊猎场的事情牵绊住。
因此事情全权交给了皇后和贤皇贵妃。
大面上，贤皇贵妃被剥夺了大权，只是一个名头。
因此这所谓选秀其实也就成了皇后的一言堂。
方婳心里对这些弯弯绕绕十分清楚。
今日若不是想要看那所谓的谢家女，自己恐怕是不会答应贤皇贵妃来趟这趟浑水了。
正琢磨着的时候，突然一阵断喝。
“宣偏将军谢安之女，谢芸儿～”
果然来了。
方婳精神为之一振。恐怕下一批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就在那其中。
随着秀女缓缓而入，就见一个身段苗条，头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缓缓进场。
即便这些美人皆是国色天香，那名戴着斗笠头纱的女子，却依旧显得鹤立鸡群。
只是薄纱之下却看不清那美人真正的面容。
只留下一段洁白无瑕的玉颈惹人遐想。
方婳深吸了一口气。
皇后那边果然下的好大的本儿。
谢家的女儿居然用这种惊世美女来替代。
她倒要看看他们几个演的是什么戏。
“谢芸儿…”
高台上的皇后故作不知皱着眉头仔细咬着这个名字。
“今日选秀为何头戴斗笠？难不成是不懂这宫里的规矩？”
皇后一发问在场众人忍不住都屏息凝视。
方婳也有些好奇他们唱这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头戴斗笠的女子往前进了一步，声音婉转如黄鹂在世。
“启奏娘娘，成女貌丑，又是刚涉罪人之后容颜污了大家的眼，因此此次选秀才选择以这个方式进宫。”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唯独这女子搞什么另类。
这分明就是吸引大家的目光罢了。
方婳对此嗤之以鼻。
宫里那么多层层的检查。
方婳就不信能让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女子进去，除非是早就有人打通好了人脉。
在这宫中谁能这么大胆手眼通天。
除了皇帝，也就只是这中宫皇后了。
方婳的余光不由得瞄到高台上端坐的皇后脸上。
倒不知是怎样一个惊世的美人。
对方似乎在沉思，紧接着假模假样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倒情有可原。”
“不过陛下既已赦免你祖上之过，为你谢家平反，你倒也不必挂怀。”
“今日选秀除了女子的德行之外，还需要再观女子品貌若是你的相貌不能服众。”
“那即便家中有功绩在身，恐怕也无法入后宫获圣恩。”
那女子的身子似乎是抖了抖，一阵微风拂过。
谢家女轻而易举的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在一片哗然中。
方婳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此人并非是什么惊世容颜。
反而在那张相貌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疤。
伤疤自左眼蔓延到口处。
如同一只巨大的蜈蚣，狰狞横亘在那女人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若此时不是白天，这样的容貌，或可止小儿夜啼。
方婳没有想到摘下斗笠之后会露出这样的相貌，一时间也呆愣无措。
同样，旁边的贤皇贵妃，更是好不到哪儿去。
孕期本就敏感，一瞅这位这幅尊容，直接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