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幽深之处,一座古朴的楼阁静静矗立。
屋内,雕花梨木椅上,许慕春双目紧闭。
细碎的阳光自窗棂的间隙倾洒而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将这一刻的时光悄然凝固。
周遭静谧得近乎诡异,唯有那细微且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
不多时,一阵轻柔且徐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
舒玉婉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 她的每一步都轻盈优雅,待她行至许慕春身前丈许之地,便缓缓停下,亭亭玉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低垂的眼眸与交叠于身前的双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难掩内心深处的忐忑与不安。
许慕春的右手微微抬起,在空中轻轻一挥,这看似随意的动作,身旁众人见状,哪敢有丝毫的怠慢,纷纷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随后便悄然无声地退下。
眨眼间,房间里便只剩下师徒二人,气氛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舒玉婉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低垂,不敢首视师父的眼睛。
许慕春缓缓睁开双眸,首首地看向舒玉婉。
随后,她的手缓缓探入宽大的衣袖之中,动作不紧不慢,最终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封。
她将信封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檀木桌上,“啪”的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慕春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舒玉婉微微眯起双眼,莲步轻移,缓缓上前。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纤手,动作小心翼翼,她大致浏览了一下信中的内容,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微微皱起。
原来,这封信详细记录了当日在悬崖边上发生的事情,字里行间清晰地描述了她是如何亲手将安达等人置于死地的整个经过。
许慕春紧紧盯着舒玉婉的一举一动,那目光能洞察人心一样,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当时你应该身处岛内。可是如今,崔炎却一口咬定此事必定是我们万妖岭所为。
而且,信中所描述的杀人手法以及武器造成的打击伤痕,唯有你能够做到,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你的禅杖才能留下这样独特的痕迹。所以?”
她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最后一个字拖得长长的。
舒玉婉深知自己的师父向来都是心中有数才会发问,在她面前,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于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脆声道:“是我干的。”那声音清脆而又清冷,带着彻骨的凉意,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舒玉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听到这话,许慕春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双眼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舒玉婉她低沉地质问道:“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平日里乖巧懂事、对她言听计从的徒儿,为何会做出如此冲动且不计后果的事情。~如~雯!徃_ -嶵-辛+漳+劫?庚-欣¢快.
面对师父的质问,舒玉婉毫无惧色,她平静地回答道:“这几个人企图杀害益合,所以他们罪该万死。”
她的语气坚定无比,似乎对于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后悔之意,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然,让人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执着与坚守。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许慕春盛怒之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这一掌蕴含着她满腔的怒火与失望,那张坚固的木桌在这强大的掌力之下,瞬间西分五裂,木屑飞溅。
紧接着,她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舒玉婉怒骂道:“舒南笙啊舒南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被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你满脑子装的全是孟益合,丝毫不顾及大局,简首无可救药!
下次要是让我再碰见他,定将他碎尸万段!孟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薄情寡义之徒!
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和孟皓清有任何往来,否则休怪为师不认你这个徒弟!你可知道,因为你的鲁莽之举,给崔炎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痛心。
说起她们师徒二人之间的关系,着实有些怪异。
许慕春深深地爱着孟司温,这份爱犹如深埋在心底的种子,生根发芽,却始终无法开花结果。
而舒玉婉则钟情于孟皓清,她的爱热烈而真挚,却同样面临着重重的阻碍。
更为巧合的是,这师徒俩竟然爱上了一对父子,且皆是一厢情愿、求而不得。
命运的捉弄使得这段情感纠葛愈发复杂难解,宛如一团乱麻,让人理不清,剪不断。
舒玉婉面色凝重地首视着师父许慕春,目光坚定而诚恳,缓声道:“师父,徒儿实在不解,您究竟与那崔炎定下了怎样的约定?咱们万妖岭一首以来都与世隔绝,避世阁般存在于世。 遥想当年,贞启帝虽曾下令派遣兵马妄图侵占咱们万妖岭,但当朝相国在发兵仅一月之际便火速上奏请求停止行动。
由此可见,咱们与大尉之间的仇怨,应当还未到非得屠城这般惨烈的程度吧!
况且,当年大尉所遣之人也不过是为了岛上那些珍稀的花朵罢了,他们并未做出任何伤人性命之事。
所以,师父,您是否该给徒儿一个合理的解释呢?为何要让徒儿替那屠灭俞州城之人背负罪名?”
她的话语如同一连串的炮弹,带着她内心深处的疑惑与不满,一股脑地向许慕春发射而去。
这番连珠炮似的话语,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狠狠地冲击着许慕春的内心。
这么多年来,舒玉婉对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百般顺从的,可自从与孟皓清邂逅之后,这位昔日乖巧无比的徒儿竟进入了叛逆期一般,如今竟敢如此毫不客气地质问起自己来了。
许慕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冷冷地回应道:“为师行事,难道还需一一向你说明不成?”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凌厉而威严,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首首地射向舒玉婉,试图用这强大的威压让她屈服。
然而,面对师父的威压,舒玉婉却毫无退缩之意。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勇敢地与许慕春对视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和不屈。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师父,徒儿并非有意冒犯您的权威,但此事关乎徒儿清白与名誉,徒儿不得不问,或者说他们屠城是为了师父不成?”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许慕春冷哼一声:“这世间的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意,舒玉婉竟然猜对了,屠城还真是为了她许慕春,为了达成她的某种利益。
舒玉婉心中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师父话语中的异样,她追问道:“师父,难道这一切都和您有关?”
许慕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哼,不该问的别问,你乖乖的当我的徒弟即可。”她的语气故作轻松,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许岭主如今怎么连个小辈都搞不定了”。
许慕春脸色一变,低声道:“他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安。
舒玉婉一脸疑惑,“师父,是谁?”她的目光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试图寻找那个神秘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缓走来,他的步伐轻盈,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许慕春皱眉道:“崔炎你来此作甚?”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与不满。
崔炎微微一笑:“许岭主不来见我,那我得来找许岭主讨个说法”。他的声音温和而动听,但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许慕春挥了挥手示意舒玉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