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推开院门时,正看见苏云锦在院中来回踱步,白皙的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娘子,我回来了。"他轻声唤道。
苏云锦闻声抬头,目光触及他破损的衣衫和手臂上的血迹时,眼眶瞬间红了。她快步上前,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伤口:"夫君受伤了?快进屋,妾身这就为你包扎。"
赵策心头涌起一阵暖意,轻轻握住妻子微颤的手,温声安抚:"不过是些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娘子不必忧心。"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苏云锦眼眶泛红,一边取来药箱一边急声追问:"可是大房那些人又来寻衅了?"
她虽然不会医术,但简单的包扎伤口还是会的。
"不是大房。"赵策摇头,简要将谢家之事道来。
说到谢昭昭为救父而胁迫自己时,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来也是无妄之灾。"
苏云锦手上动作轻柔地为丈夫清理伤口,眼中却燃着怒火,"就因夫君与仇公子相识,便要这般相逼?这谢家姑娘好生不讲道理!"
"官府已在追捕谢昭昭,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求.书\帮/ `罪*欣~蟑′截^埂_薪/筷\"
"可官差办案素来迟缓......"苏云锦系好纱布,忧色未减,"若一时抓不到人,夫君岂不日日都要提心吊胆?不如以后夫君出门,就让吴叔跟着吧?他力气大,总能护你周全。"
想起今日险境,她后怕不已。
若非仇虎及时赶到,后果她真的不敢想。
赵策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轻刮她的鼻尖:"我家娘子何时变得这般絮叨了?"
见苏云锦嗔怪地瞪来,他笑着挽起衣袖,露出右臂上暗藏的臂套,"有这个在,即便今日仇兄未至,为夫也能全身而退。"
要不是因为他一开始并不想暴露藏剑臂套,他也不会受这皮肉伤了。
“夫君不是说,这个是缓解手臂酸疼的吗?难道它还有别的用处不成?”苏云锦满心疑惑。
赵策唇角微扬,忽然后退两步站定。
只见他手腕一翻,指节在臂套某处轻轻一叩——
"铮!"
一道银光乍现,短剑破空而出,深深钉入廊柱之中,剑尾犹自颤动不已。/零/点~看`书? ¨勉*肺_粤`毒¢
"呀!"苏云锦惊呼一声,捂着心口连退两步。
待回过神来,她瞪圆了眼睛:"这、这竟是暗器?夫君日日戴着这个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倏地发白。
莫不是......
防着她的?
赵策见状,连忙放下袖子将她揽入怀中,温声解释:"这是防着苏家大房的。苏祈愿入狱染病,难保他们不会迁怒于我。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不是吗?"
这精巧的机关臂套,其实出自段莹之手。
他虽擅长制作纺织机等大件,但对这类精密暗器却力有不逮。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苏云锦眼中泛起水光:"都怪妾身连累了夫君......"
若不是与她成亲,夫君怎会与苏家大房结下梁子?
赵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道:"遇上苏桥那家子人,任谁都预料不到。这怎能怪到娘子头上?"
他转身利落地换了身干净衣裳,系腰带时回头叮嘱:"娘子在家好生歇着,我还得去书院一趟。今日多亏同窗们相助,仇兄才能及时寻到我。"
"应当的。"苏云锦从枕下取出个绣花荷包,倒出块足色的银锭塞进他手中,"这银子夫君且拿着,给同窗们置办些谢礼。"
赵策握了握她微凉的手,将银锭揣进袖中匆匆出门。
吴林不放心他孤身出门,一路护送,直到目送他踏入书院大门,这才折返。
书院里,裴不言等人早得了消息,此刻见他安然归来,立刻围了上来。
“赵兄,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听闻你被谢家的人盯上,都担心得不行。”
“就是,尤其是裴公子,还发动了很多家丁去寻你呢,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你上了哪辆马车。”
“也多亏了仇公子,真没想到,他原来还是府城推官家的公子。”
……
赵策心头暖流涌动,朝众人郑重拱手:"今日多蒙诸位相助,赵某感激不尽。"说着取出备好的时令鲜果与精致点心,一一分赠。
众人欣然接过,并连声称谢。
就在这时,裴不言突然又说道:“赵兄,曾老听闻你出事,也十分担心,还派人来了书院问过好几回,你既然回来了,可要去向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曾家来人了?!”
赵策闻言有些惊讶。
他于曾老而言,也就是个有点才学的晚辈而已,曾老怎会如此挂心自己的安危?
赵策沉思一瞬,又忽然想起来,先前在匠心坊遇到谢昭昭时,她曾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是曾老的侄女,这么一想,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自己被他侄女掳走,曾老自然会担心在意。
于是,赵策同同窗道别,又匆匆前往曾家。
曾绍元正在书房临帖,闻报立即搁笔相迎,见他只是手臂带伤,这才长舒一口气,面露愧色:"老夫实在惭愧,竟不知昭昭那丫头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示意赵策入座,后又亲自斟了杯茶推过去:"你放心,老夫已传话各地门生,定会协助官府将她寻回。"
没等赵策开口,他又轻击双掌。
然后就见两名青衣仆从应声而入,各捧一只紫檀木匣。
左边木匣里的是整整齐齐十锭雪花银;右边匣中却是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在暮色中泛着七彩流光。
赵策瞳孔微缩,心中震惊不已。
这是……
玻璃?
大炎怎么会有玻璃?!
喜欢娶了寒门小娘子后庶子科举成枭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