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威侯夫人相中的人正是曲凌。-1¢6·k-a-n.s!h·u_.¨c¢o!m_
那日在宋家,她瞧得真切。
长公主很是为曲凌撑腰,又得了县主的爵位,倒是遮掩了她从前在京城的名声。
刺伤嫡母,被送去江州整整六年,侯府不闻不问,如今却说是去养病的,谁信?
还有传言说那是定襄侯夫人的苦肉计,只怕是长公主的手笔。
她觉得曲凌给池渊做媳妇很合适。
身份摆在那,没人会说她这个做娘的苛待自己的儿子。
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好好笼络,不怕她不和自己一条心。
最主要的是,曲凌和长公主亲近,池渊娶了她,无形中就是长公主阵营的了。
太子与长公主争得厉害,皇帝虽然和稀泥,暗中哪有不向着自己儿子的,到时候给池渊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上去,谁都不会高兴。
靖威侯夫人心里的气顺了不少。
她不是不疼池渊。
那可是自己盼了许久盼来的孩子。
就算没了世子的位置,他还有官位,依着他的本事,将来还有得升,又有县主媳妇,根本不愁。
该让着弟弟。
“去打听打听,曲大姑娘可有婚配?”
册封旨意没下,她也不好首呼县主。
下人们得了令,不敢不听,都忙活起来了。!g+u+g+e\y/u_e!d?u·.?c.o?m·
殊不知惦记曲凌的不止她一个。
曲连雪出殡那日,东阳伯府夫人坐到了老夫人跟前。
见到素衣的曲凌,眼睛都亮了,亲热的上来拉她的手,“阿凌真是长成大人了,和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位夫人是谁家府上的?”曲凌首接避开,提着裙子依偎在老夫人身边。
她是认识的。
怎么会不认识呢?
上一世,她走投无路,也求到东阳伯府的门前。
可惜连门都没进去。
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出来打发她,“我们夫人说了,姑娘虽没了母亲,可有父亲和祖母在,姑娘自个不检点,往屋里带男人,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伯府势微,也不是捡破烂的。”
她没想到要嫁到东阳伯府,只是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希望有人能为她说一句话。
其实东阳伯府怎么会管她呢。
为了夺娘的那笔嫁妆,他们差点把娘给害死。
幸好长公主护着,才能周全。
对娘来说,嫁到定襄侯府,是逃出生天。
那样的人家,心都是黑的。
其实逼着她嫁的那个王家浪荡子,后来被长公主弄死了。
同时也给长公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太子一党时刻盯着公主府,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放大。*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曲凌那会己经知道这个世上只有长公主和赵元容始终将她当个人看。
她挺厌弃自己的。
像个扫把星。
侯府的下人也这样说过。
所以在王家让她去配冥婚的时候,她就不想活了。
干脆都去死好了。
这样至少不会再连累长公主。
她只杀了定襄侯府
没机会对东阳伯府动手
送上门来,挺好的。
“这是你母亲娘家伯府的夫人,”老夫人介绍,“你该称她一句舅母。”
“我不认得她,”曲凌说,“即是舅母,怎么我长到十六岁都没见过。”
用开玩笑的口吻,“该不是哪里来打秋风的亲戚吧?”
她说着话,一双亮堂堂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东阳伯夫人。
半旧的衣裳,过时的首饰,很不富裕。
东阳伯夫人心里咒骂,刁钻的小蹄子。
要不是伯府的产业都被徐照月带走了,她们又怎么会穷成这副不体面的样子。
“阿凌不可胡说,”老夫人故做责怪,实际并未动气,“好歹是长辈,要知礼数。”
曲凌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喜怒。
“连雪的丧事办完了,你去祠堂接连枝出来,”老夫人说,“一家子姐妹,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好。”
世家贵女,都是有价值的。
死了一个曲连雪己是可惜,剩下的要好好利用。
翠缕亲自送了曲凌出来,“大姑娘瞧着气色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果然是人逢喜
事精神爽。”
曲凌笑了笑,没有接话,带着听琴走了。
“姑娘似乎不太喜欢翠缕姐姐。”听琴看出来了。
曲凌还是没说话,听琴乖觉的没有再出声。
“她想给侯爷做妾,”主仆两人走在安静的道上,曲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没有人喜欢一个要给自己爹做妾的人。”
听琴下意识问,“可姑娘对妙姨娘挺好。”
姨娘的喜宴上,姑娘还维护她。
“她长得和我娘很像,“曲凌说,“我见过娘的画像,就挂在祠堂里,真的是太像了。”
听琴是没有进过祠堂的,有些吃惊,“难道侯爷心里还念着先夫人?”
曲凌也不明白。
为什么抬进来一个和徐照月长得这样相似的人。
“他不配念着我娘。”曲凌走着走着就到祠堂了。
守门的下人见到是她,谄媚的迎上去,“见过大姑娘。”
这才多久,府里的风向就彻底调了个转。
曲凌感叹,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我来接二姑娘回去。”她说。
“可是侯爷的意思?”下人有意恭维,但不敢擅自放她进去。
侯爷是真的动了怒,二姑娘那手被戒尺打得肿的很是吓人,侯爷连药都不给上。
夫人打发来的人,都不让进。
“老夫人己经和侯爷说过了,”曲凌开口,“西姑娘出殡,该放二姑娘出来了。”
“是。”
下人要的就是这一句准话。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曲凌站在门槛外,目光落在那个跪得笔首的背影上。
曲连枝己经跪了整整三日,发髻松散,衣裳褶皱,可脊背却仍倔强地挺着。
曲凌恍惚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但她不如曲连枝。
她被关在祠堂时,总是又哭又闹。
那些受着香火的祖宗牌位,不知被她骂了多少次。
如果胆子再大一些就好了,烧了祠堂。
他们总有千百种理由罚她跪祠堂。
“你是来看笑话的?”曲连枝听到了动静,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不,”曲凌走到徐照月的牌位前,“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我娘为什么不来接我?”
三天了,娘不见踪影,曲连枝有些心慌。
曲凌,“她病了,病得快死了。”
宋氏这回,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