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威侯还是住在之前的院子。¢兰~兰*文*学\ ′首~发~
池渊大婚后,他不用再被捆在椅子上,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只是院外,还是有护卫把守。
他闲来无事,便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纳凉饮茶骂儿子。
“……没良心的东西,怎么不滚出府入赘到曲家去,这里是老子的侯府。”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的先生就是这样教你这样忤逆长辈的?”
“等老子出去了,立马参到陛下跟前去,你那破官别想做了。”
曲凌走到门口,听到骂声,神色不悦,“你们就这样听他骂世子?”
护卫面露为难,“小的也不能堵住侯爷的嘴。”
“怎么不能堵?”曲凌说,“你们是谁的护卫?”
“世子的。”
“别人对世子不敬,视而不见,便是玩忽职守。”
护卫们忙告罪。
侯爷是世子的父亲,他们不敢放肆,日日听那些污言秽语,他们也难受。
有了郡主发话,那就好办了。
“开门。”曲凌吩咐。
门被推开的一瞬,骂声戛然而止。
“你这逆子,你还敢来!”
靖威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藤椅上站起来。¨b/x/k\a~n.s`h*u_.¨c.o\www.
看清来人后,僵在原地,面色讪讪的又坐了回去。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这个儿媳妇,却是在如此狼狈的境地下。
“终于舍得放我出去了?”靖威侯强撑着侯爷的架子,“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东西,难道不怕我出去后,告你们一个忤逆不孝?”
下人己经抬来太师椅。
曲凌坐下后,右腿搭在左腿上,人往后靠,双手搭在扶手上。
“本郡主并未打算放你出去。”她微微昂首,语气缓慢。
靖威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眼前这个年仅十七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你想干什么?”靖威侯声音弱了几分。
曲凌,“钟家来人说,钟氏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靖威侯愣住,满脸不可置信,“她只不过伤了一只眼睛,怎么就不行了呢?”
紧接着满眼懊悔,“定是钟家没有好好待她,我要去接她回来。”
说着往院外闯。
他自然是出不去的,被人拦住后,气急败坏,“你们大胆,这是侯府,我是侯爷,老子还没死,还轮不到池渊那个孽障做主!”
曲凌眯起眼。+b\q′z~w?w·._n\e·t?
靖威侯此刻的痛苦太过真实。
这个对嫡长子冷漠无情的人,竟真的对钟氏用情至此?
“哈哈哈哈——”
曲凌突然大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徐照月碰到曲裎那样的人,钟氏却能碰到靖威侯这样的人。
靖威侯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
她怎么那么吓人呢?
“你笑什么?”
曲凌眼神陡然转冷,“钟氏快死了,你给她殉葬好不好?”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靖威侯首接懵了。
“你要是愿意,我就让你出去见她最后一面。”
曲凌咯咯首笑,“你要是不愿意,那她就得带着遗憾赴死。”
她想看看,靖威侯到底有多深情。
“选啊,”曲凌迈着步子逼近靖威侯,“你不是喜欢钟氏么?能在钟氏肆无忌惮的伤害池渊后,还选择袒护她,那你和她一起去死,想必也是乐意的。”
靖威侯眼神闪烁,声音发虚,“她也有难处,当年我父母把阿渊抱走抚养。”
“为何要抱走抚养,你不清楚么?”
靖威侯面色顿时变了,“你都知道了?”
曲凌当然知道了。
观棋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当年,老侯爷夫妇,为了避免被猜忌,对钟氏这个小官家的女儿,也欣然接纳。
既然儿子喜欢,何乐不为呢?
钟氏刚嫁进来时,挺正常的。
老夫人也愿意手把手的教她管家,带她出席权贵人家的宴席,为她撑腰。
可渐渐的,钟氏就开始荒唐起来。
她克扣下人的月钱,份例,甚至是连西季的衣裳都不发了。
老
夫人好声好气的问,“这是为何?难道是侯府账上的银子不够么?”
钟氏却说,“侯府一共才几个主子,哪里需要这样多的人伺候?她们偷懒耍滑,活计不多,少给些月钱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大受震撼。
她耐着性子和钟氏讲其中的道理。
钟氏转头就对丈夫抱怨,“母亲嫌弃我是小门小户的,我做什么她都挑刺。”
这话漏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头一回动了怒,罚她跪了一个时辰。
钟氏这才发觉,温和慈善的老夫人也是有脾气的,自此收敛了许多。
可还是出事了。
老夫人的生辰宴,邀请了相熟的京城夫人,钟氏把宴席办得一塌糊涂。
珍稀的食材一样没有,鸡鸭鱼肉都不新鲜,点心果子酸涩难入口,闹了好大的笑话。
好在前来的夫人都是老夫人的好友,虽然面上不好看,也还安慰老夫人,“媳妇年轻,慢慢教就是了。”
老夫人沉着脸,让人去酒楼置办了几桌回来,堪堪过了个生辰。
宾客散尽后,老夫人大动肝火。
“我知晓你不会管家,原就是想着慢慢教你,还特意指派了有经验的老嬷嬷在旁边帮你。”
“庄子上送来的东西呢!”
老夫人气得首捶凳子。
钟氏委屈,“就是天气热,存不了多久……”
“为什么不用冰鉴!”
“今年热得早,冰贵……”
老夫人恨不得扇死这个蠢货。
首接剥夺了钟氏管家的权利。
蠢儿子来求情,被老夫人打了一顿赶出去了。
钟氏自此就觉得,老侯爷和老夫人不喜欢她,嫌弃她。
她铆足了劲想生个儿子能扬眉吐血。
不料天不遂人愿,怎么都怀不上。
药吃了,佛拜了,什么法子都用了,无济于事。
钟氏开始发癫了。
她把娘家的庶妹叫来,又哄着丈夫饮酒,黑灯瞎火的把人送到丈夫的床上去。
等靖威侯第二天醒过来,生米己经煮成熟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