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自己提前做好的和三阿哥一样的那只布娃娃来了养心殿,把装满芦花的布娃娃绞破,抠出一个和三阿哥那只旧布娃娃一样的破洞来。
这样即便事发后,也只能是纯嫔给孩子的玩偶里装了芦花。
到时候,是不是蓄意谋害嫡子就要靠无知蠢笨的纯嫔自己辩驳了。
临走前,海兰把撷芳殿阿哥们房间的所有门窗都打开了。
这样,今晚值夜的嬿婉就要在劫难逃了。
玩忽职守,害死嫡子的罪名足够让她死不足惜,只怕还要累及家人。
她不是有个做官的好阿玛吗?
为了这个,总是和阿箬沆瀣一气,暗自看不起如懿姐姐的阿玛没有官身。
正好,全家人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才不寂寞。
做好了这一切,海兰冒着大雨邀功请赏般地跑去了冷宫和如懿汇报着大功告成了。
如懿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挑剔地问道,
“不是说,让你寻个机会陪在皇上身边,到时候还能借机引导一二吗?”
海兰满腹委屈,
“姐姐,我不讨皇上喜欢,根本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啊。”
如懿这下子可得意坏了。
看来皇上根本就不喜欢海兰,当年也不过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赏了她一个潜邸格格的位份。
如懿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人淡如菊的样子,
“嗯,这样也好。”
“那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们也能互相作证和二阿哥的死无关。”
海兰心有余悸地陪在如懿身边,如懿沾沾自喜。
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听到富察皇后悲痛欲绝的哭声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坐在冷宫门口,被雨淋成了落汤鸡也不舍得离去。
最近一首提防着海兰使坏的嬿婉本就睡得不熟,再加上海兰挪动门窗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被吵醒。嬿婉蹑手蹑脚地走进阿哥们的卧房,看到二阿哥的小脸憋得通红,明显己经是喘不过气来。
来不及多想,嬿婉赶紧叫醒了外间的乳母,又催促着太监小乐子赶紧去太医院请齐汝过来。
捡起二阿哥床窗边的那只破了洞的芦花布娃娃,捂住娃娃身上的大窟窿,嬿婉毫不犹疑地冲进了雨幕之中。
大人世界的风雨,实在不该打湿孩子的衣衫……
嬿婉本想着让二阿哥像上一世离世之后再去告发海兰,可这样做对无辜的二阿哥太不公平了。
上一世,她害过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被别人害过。
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切肤之痛,嬿婉是明白的。
大阿哥被残害的那一次,她就看清了如懿的阴险狡诈。
这一次,她绝不能让如懿再度得逞。
嬿婉冒着大雨敲开了长春宫的大门,把这个布娃娃和今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遍。
富察皇后着急二阿哥的病情,深夜冒着雨赶去了撷芳殿。
莲贵人顾念着嬿婉从前的帮扶,带她去了自己的偏殿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才又带着嬿婉追上皇后的轿撵一同往撷芳殿去了。
好在齐汝来的及时,二阿哥捡回一条命,只是身子骨看着更单薄了。
琅嬅心疼永琏小小的年纪屡遭病痛折磨,而这一次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经历,更是人祸而非天灾。
这让富察琅嬅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嬿婉口中的罪魁祸首海兰也被素练从冷宫门口揪了过来,浑身湿透地和嬿婉并排跪在撷芳殿的宫门前。
海兰虽然淋了雨浑身湿透,可她却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口齿伶俐地替自己辩白。
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掉着眼泪道,
“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臣妾冤枉。”
“臣妾一无子嗣,二来也从不期盼恩宠,根本就没有暗害二阿哥的动机。”
“倒是这个嬿婉,她一向就是个不安分的。”
“从前在延禧宫的时候,她就和当时还是如懿姐姐奴婢的慎贵人走得很近。”
“只怕,她也想学着慎贵人诬陷告发主子的那一套,借机上位。”
海兰有条不紊地把如懿教给她的话一点一点地学给皇后听。
嬿婉听了只想冷笑,这海兰还真是如懿的一条好狗啊,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给她的好姐姐喊冤叫屈。
嬿婉也很想声泪俱下地哭诉一通,可就是怎么也哭不出来。
该描述的事情经过,她早就在长春宫交待的清清楚楚了,嬿婉只得把刚刚在长春宫交待的事情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她问心无愧,经得起查验。
琅嬅蹙起眉头,一时间,也拿不出决断。
一旁的素练代为发话,要把她们两个人都押进慎刑司连夜拷问。
莲贵人有心劝说几句,断断不可严刑拷打。
可看着素练说一不二的神色,和皇后娘娘全然依赖素练的模样。 她就知道就算自己开口也是白费,或许还会平添皇后对嬿婉的怀疑。
嬿婉隔着雨幕看着拿不准主意的琅嬅,心想这皇后娘娘果然贤惠有余,聪慧不足。
可这一世嬿婉根本不怕进慎刑司,去了慎刑司正好还能把海兰这只乱吠的恶犬关进去。
“奴婢愿意去慎刑司,以证清白。”
嬿婉扣身俯首,对着上首的皇后说着。
而海兰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臣妾自然也是无有不从,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海兰和嬿婉被几个侍卫带去了慎刑司,在等待审案的过程中琅嬅又回到了二阿哥的病床前,一刻不离地守着孩子。
躲在冷宫的如懿开心地给二阿哥烧着纸钱,提前庆祝着二阿哥的离世。
火光映衬着如懿浮肿扭曲的脸庞,她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永琏啊!”
“有皇后这样伪善的额娘,想保你长命百岁也难啊!”
阿箬身在延禧宫也惊闻了嬿婉进了慎刑司的事儿,急得团团转。
忙连夜叫醒了所有的宫人搜查海兰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她暗害二阿哥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