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
玉勋看着烛火映照下玉妍袅娜的身影,坦然道,
“原来你还会关心我啊,我以为你和从前一样觉得是我抢走了你们玉氏的爵位,财产,土地......而懒得理我呢?”
“我从北国走水路到了江南一带,到了苏州,想办法混进了个戏班子。”
“我小时候不是和你学过北琴吗,胡乱扒拉几下子就蒙混过关了。”
玉妍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瞪着玉勋,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能混进江南的戏班子?”
玉勋笑嘻嘻地盯着玉妍,
“我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学不好,什么都不愿学的笨蛋了……”
“你离开家之后,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便寻来了你丢在家里的旧北琴,请了乐师重新教我。”
“我现在弹得可好啦,你要不要听听看?”
“不过,你这屋子怎么一把乐器都没有了?”
玉妍懒得向他解释自己现在不愿意花费心思笼络皇帝,便首接打断他,
“怪不得你穿得跟个青楼楚馆里卖唱的小倌似的!”
“妖里妖气的,真别扭。”
玉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长衫,
“你到底懂不懂啊?”
“人家江南一带都这么穿,我们乐队管事的苏先生也是这么穿的。”
玉妍朝她翻了个白眼儿,
“行了,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玉勋急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玉妍身前,
“我不远万里跑来给你报信,你就这么赶我走了?”
玉妍也只能无奈道,
“哎呀,不是我一定要赶你走。”
“只是这行宫也是宫,宫规森严。”
“被抓住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不怕死,我可还没活够呢。”
“你赶紧走,别逼我赶你出去!”
玉妍作势就要把玉勋往门外推,玉勋却跟一堵人墙一样挡在玉妍身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长命锁,
“你总得让我看看我外甥再走也不迟吧!”
玉妍无奈,让贞淑去里间抱了永珹来给玉勋看一眼。
玉勋看着在玉妍怀里乖乖的奶娃娃,得寸进尺地说道,
“都说外甥似舅,看来这话果然没错。”
“你瞧瞧,你儿子长得可真像我啊!”
玉妍再也忍无可忍,
“滚!”
也就是玉妍住的远,否则她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绝对会引来好事者的注意。
玉勋听她的话滚了,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长命锁。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早早地齐聚在皇后天地一家春里,等着午间开席时再一同前往清音阁给太后祝寿。
大家都喜笑颜开的,唯独苏绿筠没什么笑模样。
只是围坐在众人身边,默默地听着别人谈笑风生。
琅嬅知道她这是想念自己的三阿哥了,可当初要不是她和海兰过从亲密,也不会惹出后来那么多的事儿。
差点害死自己的永琏和嬿婉,想了又想,琅嬅还是决定狠下心,就装作看不见她这副慈母心肠。
宴会的时辰就快到了,嬿婉扶着琅嬅往清音阁那边赶去。
因为防着今天在场的人数众多,嬿婉便叫进忠别再跟着她。
正好琅嬅也不愿意带着明瑞在太后面前点眼,这两个人就换了班去休息了。
太后对琅嬅和晞月的布置赞不绝口,见琅嬅还特地请了戏班子进来,也很给面子的点了几处戏,大家看着热闹。
戏台上,角儿们咿咿呀呀地唱念做打着。
戏台下,众人守着各自的秘密,看着戏台上别人的人生。
“奴家我一条身守空家……”
“怎知那侍妾她忙摘花......”
太后点了牡丹亭的惊梦,嬿婉听着这两句最熟悉的,进忠前世经常挂在嘴边的念词,不知为何就特别想要马上见到他。
都怪这几日他寸步不离地时刻陪着自己,过于体贴,害得自己都变得贪心了起来。
这还没分开呢,等到七月回了宫,嬿婉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熬日子。
主位上的皇帝还时不时地投来若有似无的目光,嬿婉就在皇后身边随身侍奉着,想躲都躲不过。
一时间,嬿婉觉得这奢华的寿宴也没什么趣儿。
眼珠子一转,嬿婉便可怜兮兮地和皇后告假,
“娘娘,我不知道怎么了,头晕目眩得厉害。”
“只怕是要中暑,你发发慈悲,让奴婢回去歇一会儿。”
“让清云在这儿陪着您可好?”
琅嬅看着嬿婉额头间细密的汗珠,也是怪担心的,便立马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晕得厉害吗?”
“我这人手够了,你让清云陪着你一道回去吧!”
“再让她去给你请个太医,这样也好让本宫放心啊!”
看着琅嬅这般体贴自己的心思,嬿婉的心底瞬间划过一丝愧疚,但也只有一瞬。
下一秒,她又笑着朝皇后撒娇道,
“哎呀,娘娘,不打紧的。”
“我自己回去躺一会儿,解了衣裳扣子就好了。”
“还是让清云陪在您身边吧,要不然,奴婢也惦记着您啊!”
琅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嘱咐她要是实在不舒坦可别硬挺着不去找太医,便也由着嬿婉离开了。
嬿婉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了席间,只想着绕个弯去侍卫们休息的下房去找进忠,也给他一个惊喜。
可不成想,却被同样溜出席间的大阿哥叫住了脚步。
大阿哥在看到嬿婉离席后便也悄悄地离开了,他紧赶慢赶地追着嬿婉的脚步,
“嬿婉!”
嬿婉回头见是大阿哥,想到确实是有段日子没见到他了,便也笑着给他请安道,
“大阿哥万安!”
“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跟着您的粉黛呢?”
大阿哥挠了挠头,局促地道,
“我是跟着你出来的……”
“嬿婉,你在皇额娘的宫里还好吗?”
“璟瑟和永琏他们是不是都比我听话,也更让你省心?”
嬿婉觉得这大阿哥今天怪怪的,却也只能礼貌地陪着小心回答道,
“奴婢侍奉每一个阿哥公主都是一样的要花费心思,哪来的省不省心这么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