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轻点啊……”
“您弄疼臣妾了......”
进忠守在江宁行宫皇上的正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嬿婉娇媚着撒娇的嗓音,浓墨般的夜色再也掩盖不住他满脸的妒意与眼中喷薄的怒火。
进忠有些后悔自己特地找进保换了班守在这里,真是自讨苦吃,更是自取其辱......
今夜的嬿婉格外的热情主动,引得皇上流连忘返。
进忠恨恨地咬着牙,他知道嬿婉是故意的。
他更知道,嬿婉这是生他的气了......
她不过就是气他擅自作主借用嘉贵妃肚兜失窃的事情,栽赃陷害了凌云彻吗?
可明明是嬿婉自己答应了除掉凌云彻的,进忠想不明白嬿婉为什么又一次地出尔反尔了。
更何况,她不是把凌云彻给救下了吗?
自己都还没生气呢,她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想到今晚早些时候,嬿婉看着凌云彻被抽了鞭子后那副心疼的表情,进忠恨恨地握紧拳头捶了一下门廊前的柱子。
“嘶!”
进忠疼的龇牙咧嘴,可心里更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真疼啊,疼得他的手擦破了皮,磨出了血,好像心里也在一滴滴地往外渗血。
真恨啊,恨得他咬紧了牙可还是憋不住眼眶的泪。
都怪自己眼窝子太浅了,进忠用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分着神留心里面的动静。
里面云雨渐歇,进忠忙狠狠搓了把脸强自镇定着心神。
他不想和嬿婉吵架,他们俩能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
所以为了嬿婉,他可以忍耐可以退让,反正现在凌云彻不是被打发到木兰围场去了吗?
进忠觉得,他可以装瞎,对嬿婉眼中流露出的对凌云彻的旧情视而不见,这样今天的事儿就算翻篇了。
进忠重新扬起嘴角,假装大度地迈开了步子朝着偏殿走去。
嬿婉一向受宠,每次侍完寝后都会留宿在偏殿。
在伺候皇帝睡下后,嬿婉通常都会先来偏殿的侧室重新沐浴。
一般在这个时候,进忠都会悄悄进去给嬿婉擦身,偶尔嬿婉心情好了,还会让他放肆那么一两次。
只是今天,任凭进忠如何央求,春婵就是不肯给他开门。
无奈,进忠不停地轻声扣着门,压低了嗓音,不住地讨饶道,
“炩主儿,求您了,放奴才进去吧……”
进忠契而不舍地敲着门,没想到,来应门的不是春婵,而是仅披了一件薄纱浴衣的嬿婉。
不知道是因为蒸腾的水汽还是刚刚侍寝完,嬿婉的脸上泛着轻薄的潮红,嫣红的嘴唇也比白日里更加鲜艳动人,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般伤人,
“滚!”
“你要是不怕把皇上吵醒就一首在这叫门吧,被他发现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进忠想要牵过嬿婉的手承认自己错了,却被她冷冷地躲开了,
“本宫现下见了你就不烦别人,你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
“砰”的一声,嬿婉狠狠地摔上了门。
进忠心里也存着气,转身就走了,可刚转身他就鬼使神差地站回了嬿婉的屋外。
听着里面的水声,进忠更加心猿意马,他不能让两个人的矛盾隔夜。
也不顾嬿婉会不会更加生气了,他悄悄推了窗子翻身进到了屋里。
春婵本来还在给嬿婉准备洗澡用的澡豆,看见进忠进来,趁着嬿婉注意不到她,小心翼翼地叮嘱进忠几句,
“进忠公公,您先回吧。”
“主儿正为着凌云彻的事情和您置气呢,你现在找过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想必主儿也不是真的想就此和你生分了,你回去冷静冷静,我这边也劝着她。”
“等过个几天,主儿想明白了您都是为她着想才害的凌云彻就都好了。”
春婵的话固然有道理,可进忠一想起刚刚嬿婉冷淡中透着厌恶的神情就心里慌得不行。
他夺过春婵手中的澡豆,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去伺候炩主儿。”
春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只能再次叮嘱道,
“那你好好和主儿说话,别再惹她生气了。”
进忠点了点头,便捧着澡豆走进了侧间的浴室。
嬿婉一见到进忠,眼底的疲惫立刻又转化成怒意,
“不是让你滚?”
进忠强忍着心底的酸涩,耐心地哄着嬿婉,
“刚刚侍寝的时候,炩主儿不是一首喊疼吗?”
“奴才担心您,便想着过来看看。”
进忠的手探进温热的浴桶,嬿婉不耐烦地挥开了他的手臂,
“滚啊,本宫一瞧见你就觉得恶心。”
进忠怒极反笑,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再也憋不住,可他还是不得不压低着嗓音,
“恶心?”
“嬿婉,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嬿婉双膝并拢,死死抵着进忠不断作乱的手,
“男人?”
“你也配叫男人吗?”
浴桶里不断溅起水花,进忠就算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但还是拥有着男人的力量。
他首接把嬿婉从水里捞了起来,禁锢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捏着嬿婉的脖颈,另一只手紧扣住她的小腹。
进忠的脸紧贴着嬿婉的脸颊,他一边啃咬着嬿婉粉嫩的耳垂,一边随着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地道,
“炩主儿说的没错,奴才确实不配叫做男人。”
“可奴才一样能讨好您,取悦您是不是?”
“炩主儿,奴才知道您恨我。”
“可没关系,我当年答应了疼您......”
“自然会永远疼您,一辈子疼您的......”
嬿婉瘫软在进忠的怀里,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总是哭,从前在启祥宫挨了打她会哭,被如懿海兰羞辱她会哭,被皇帝训斥她会哭,被凌云彻冷落她也会哭。
可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的眼泪才会为自己而流。
可每次一见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进忠就再也舍不得了。
他心疼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重新洗干净了手,又掏出帕子擦着嬿婉的眼泪,
“嬿婉,我错了……”
可无论进忠事后再怎么讨好示弱,请求原谅,嬿婉就是不肯理他。
她自顾自地卷了被子,背对着他,沉默地无视他。
进忠拿着厚厚的毛巾一点点绞着她发梢的水,嬿婉却脸上挂着泪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