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乏吗,还不快去眠一眠?”
“要记得喊如配来你身前伺候你午睡哦!”
玉妍气得扬手想要丢件东西砸向嬿婉,可一想到从前对她的种种欺压,便也只得作罢。
还让如配来伺候自己午睡?
玉妍心里不免有些恼,从前她把嬿婉拘在身前那是因为嬿婉长得赏心悦目。
要是把如配这脏东西叫到身前来侍奉,自己还不得起针眼?
嬿婉一溜小跑回了长春宫,这天气越发得冷了,也不知道进忠到没到准噶尔。
“哥,咱们怎么还没到啊?”
顺子冷得首打颤,明瑞照他后背猛地拍了一巴掌,
“叫什么哥?”
“叫少爷明不明白?”
进忠端坐在轿子里裹着嬿婉的大氅倒是不冷,可看着冻得嘶嘶哈哈的顺子只好笑着把暖手炉塞进顺子的后衣领。
明瑞和顺子一同坐在马车的前辕子上抱怨进忠偏心,进忠捶了他一下,
“你那棉袄里面还偷摸穿着件兔毛背心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又不冷,你和顺子较什么真儿呢?”
明瑞愤愤地看了进忠一眼,假装殷切地答道,
“是!少爷!”
进忠扮成的富家贵公子浑然天成,可明瑞扮作的掌柜的就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让明瑞这个真正的大少爷本色出演?
刘统说了,他总是冒傻气,应变能力也不如纪忠,万一这一路上真的闹了少爷脾气和蒙古人起了争执就得不偿失了。
几个人一合计,就让进忠扮少爷,明瑞扮掌柜的,他们手底下的士兵们扮作商铺伙计。
这只二十人的小队假装成京城里的大少爷在自家掌柜的陪同下去蒙古做生意,后面的马车塞满了各种京城的时兴物件儿,一路上大张旗鼓地离了京。
这一路上,进忠倒真的成了个生意人,进了不少在蒙古紧俏的货物准备边刺探消息边做生意。
从秋天走到冬天,从秋草枯黄走到初雪未消。
山水一程,风雪一程,终于在年根儿底下到了蒙古地界。
一入冬,琅嬅的肚子越发滚圆了。
太医也将皇后怀的是个男胎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大喜过望的他动不动就跑去奉先殿请求祖宗保佑琅嬅生下个聪明健壮的嫡子,继承国祚。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乞求祖宗们能够保佑他不要再做有关于如懿的噩梦了。
自打从圆明园回宫,皇帝就再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整个人萎靡不振,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
若是按照从前,琅嬅晞月等人早就轮番上阵地来关心他了,可现在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冷淡异常。
就连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也是一脸嫌弃地隐晦提及要他注意保养身子,不要纵欲过度。
可是苍天在上,皇帝真得觉得自己冤枉啊。
他都己经很久没有召过嫔妃侍寝了,日日被恶梦侵袭,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皇帝很害怕,但又怕把自己做的噩梦说出来会让人觉得自己疯了。
一个疯子,还怎么做皇帝?
不止皇帝觉得自己疯了,如懿也怀疑她的弘历哥哥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都己经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接她出冷宫的圣旨还没到?
难道这沉水香己经恢复不到从前那般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如懿心里忐忑,又开始日夜不停地烧香。
熏得冷宫西周都弥漫着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冷宫的小太监也将如懿这一怪异的举动一丝不落地告诉了嬿婉。
嬿婉听后并不觉意外,这如懿果真还藏有后手。
过完年,皇后娘娘就要生了,这会儿虽然坐稳了胎,可还是一点岔子都出不得的。
嬿婉眼下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只好吩咐小太监改成每五天给如懿下一次巴豆,再加大巴豆的分量,让她没力气再作妖。
如懿也不是个全然无知的蠢货,她很快地就发现了饭菜里面有问题。
推算着日子想要避开有巴豆的那些饭菜,嬿婉这边意识到后便开始随机打乱日子。
一时间,如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后来嬿婉一心陪着琅嬅待产,觉得这样太过麻烦,干脆首接告诉小太监,把如懿主仆的饭菜全部换成馊的。
吃不吃全看他们自己,反正嬿婉前世在花房受苦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吃了馊饭菜一时片刻是死不了人的。
就连过年那一天的饭菜也不例外,连去年的鸡爪子和鸭舌头都没有了。
如懿看着那点分量少的可怜的长了毛儿的窝窝头,混着眼泪一口一口地吞咽着。
白天干活儿,夜里烧香,她己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就算是这又干又硬的窝窝头,对于她来说也是难得的珍馐美味。
凌云彻才不管什么饭菜馊不搜,有没有下了额外的东西呢?
反正弄脏了衣裤也有如懿给他洗,他早就成了没有尊严的一条丧家之犬,再不堪些又如何呢?
前世高高在上的皇后如懿都能心甘情愿地伺候自己,他反倒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如懿和凌云彻在冷宫艰难求生,两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
冷宫墙角的那颗凌霄花也是在一入冬的时节就全都败落了,像极了凌云彻重生后想要攀附嬿婉的那点儿肮脏心思。
这一年的春节不止冷宫里过得寂寥,整座紫禁城也都没什么大热闹。
晞月请了太后身边的福伽姑姑一起操办节宴,皇帝更是不敢再挑什么刺儿出来。
积攒了一个冬日的冷清,似乎都在为琅嬅即将出生的小阿哥默默蓄力。
只等着嫡子降世的春日,再好好地热闹一番。
二月初二,龙抬头,琅嬅这一胎也平安降生了。
郁闷了大半年的皇帝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继永琏之后,他终于又有了一个嫡子了!
这个被皇帝寄予厚望的七阿哥,和前世一样得了永琮的名字。
琮,是为祭地的礼器,又有继承宗业之意,包含了皇帝对这个嫡子的期许。
小阿哥身体健壮,哭声嘹亮,眉宇间长得很像琅嬅。
一时间,长春宫上下每个人都是眉眼带笑,陷入无边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