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到皇帝醒了,忙探头探脑地缩着脖子进到内殿,夹着嗓子问道,
“皇上怎么醒了?”
皇帝幽怨地看了如懿一眼,
“你在殿外吵嚷什么呢?”
如懿不服气地嘟起了嘴,把面纱都高高地拱起了一大块儿,
“皇上~”
“是舒贵人,她对臣妾出言不逊,还要擅闯养心殿。”
“说是来探病,可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过您放心,臣妾己经把她给打发走了。”
皇帝面色冷淡地瞪了如懿一眼,他病中郁郁,正盼望着有朵温柔可人的解语花能陪着他说说话,而不是整日面对着如懿这张遮住了大半依旧惊悚的脸。
“去给朕取一面镜子来。”
皇帝一向夜郎自大,可看着镜子中自己结痂后落了疤的脸不复从前的玉树临风,心里也是怨气十足。
他不满地看着罪魁祸首如懿,
“朕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就不必日日侍奉在朕的跟前了,回你自己的宫里静心思过去吧。”
如懿急了,她还没能怀上皇子,怎么可能离开?
她挑了挑眉毛,不满地嘟着嘴道,
“臣妾的延禧宫己经被三宝蓄意纵火给烧毁了,皇上让臣妾回宫,可除了待在您的身边,臣妾哪儿都不想去。*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不如,臣妾就暂时住在养心殿身后的臻祥馆,可好?”
皇帝不耐烦地摔碎了手中的镜子,
“你一个戴罪之身,放你出慎刑司己经是朕宽宥了,还妄图住在臻祥馆?”
如懿被皇帝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屁股弹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皇上~”
“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臣妾明白您也有您的苦衷,为了慎嫔腹中的皇嗣不好轻易责罚她。”
“可假孕这件事儿分明就是她为了陷害臣妾而蓄意谋划的。”
“还有……”
“还有小零子和朱太医,臣妾也从未和他们有过什么。”
“清白二字,臣妾都己经说倦了……”
如懿疯狂地眨着眼睛,把皇帝都给看累了。
他不想再听如懿絮叨下去,只得躺回了床上,无力地道,
“罢了,你就暂且在臻祥馆住下吧。”
“等开了春,再给你打扫个宫殿出来。`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如懿这才满意,她不再声嘶力竭地质问皇帝,转而捏着嗓子道,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啦!”
“臣妾明白,皇上这是心疼臣妾,担心臣妾再受他人迫害。”
皇帝无奈地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叫毓湖进来,朕有话要问她。”
如懿记着毓湖姑姑那天在慎刑司轻慢她的仇,便耀武扬威地走到她面前,颐指气使地道,
“毓湖,皇上传你,有话要问你。”
“想来是因为你办事效率低下,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洗清我的冤屈,皇上要动怒了呢!”
“待会儿见到了皇上,你可要小心回话。”
如懿对着毓湖放了一通狠话,便欢天喜地地带着叶心往臻祥馆的方向去了。
纵使如懿一拖再拖,皇帝的病还是好了。
这一场疥疮,把皇帝折磨的形销骨立,脸上也留下了几个难看的疤痕。
从前他在心里责怪琅嬅和晞月等人不来探望自己,如今自己变的难看了,他倒是有些不想见她们了。
况且,皇帝慢慢觉察到,自己的身子那方面可能是出了大问题。
病了的这段时日,他身旁只有如懿一个人日夜相伴。
当他慢慢好转的时候,少不得也生出了些暧昧旖旎的心思。
可如懿侍寝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中用了......
皇帝暗自苦恼,一开始他以为是如懿面容难堪,提不起自己的兴致。
可时间一长,皇帝发觉不是自己心里没了欲望,而是自己的身子坏了。
皇上借口疥疮的事儿,一连宣了好几位太医,来治疗自己的难言之隐。
可太医院从上到下都长了同一条舌头,只说他是因为操劳了国事,身体虚乏得厉害了。
太医们说的好听,可皇帝心里却清楚,这一阵子他休养生息,哪里会是操劳导致的呢?
皇帝不由得就生出些旁门左道的心思,他记得皇阿玛生前就喜欢服用鹿血酒来调养身子。
在又一日太医们来给他请平安脉时,皇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朕的这场病养了这么久,可为何精神依旧不济?”
齐汝领着一群太医,随口应付着皇帝,
“微臣以龙体为计,自然是不敢用药过猛的,更不敢急于求成。”
“一旦药性过猛,对龙体也会大有损伤,必须得慢慢进补才是啊。”
皇帝不满地摔碎了药碗,怒斥着齐汝,
“你们太医院全都是一群废物,给朕开的那些个药,说是安神补气,可却一点效用都没有!”
“齐汝,你这个太医院的院判办事也太不得力了!”
齐汝领着一群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恕罪,是微臣无能!”
皇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又缓缓开口道,
“那御园里面养了那么些梅花鹿,朕记得先帝在时,都会用鹿血兑酒服用的。”
齐汝擦了擦额间的虚汗,
“皇上,这鹿血确实可以大补虚损,强精益血,和酒之后药力更佳。”
“可这鹿血酒药性太猛,于圣体不合,微臣实不敢用啊!”
“你眼下身子疲软,只怕是会虚不受补啊!”
皇帝勃然大怒,
“无能!”
皇帝对着太医们发怒的事情很快地就传到了三宫六院,闹的人尽皆知。
包太医在去永寿宫给晞月请平安脉的时候,也顺带着把这件事说给了琅嬅听。
琅嬅听了之后,与嬿婉默契地相视一笑,又悠悠然地对着包太医道,
“咱们祖先入关前,一到了冬日时节都喜欢用些鹿血酒进补。”
“皇上是天子,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天子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齐汝他老而昏聩了,这太医院院判的位置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包太医当即明白了琅嬅的意思,当天就把调制好的鹿血酒送进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