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疯了一般扑到了镜子前，用手帕狠狠擦拭着眼角、鼻尖、唇角冒出的汩汩鲜血。
把脸擦干净之后，如懿发觉自己的脸从中间更加肿胀了。
两眼之间的间距越来越宽，鼻梁也越来越塌，整张脸都像是被拍扁了一般，处处都透露出一丝莫名的诡异。
这张脸，己经再也找不到她从前偷来的那张半分的影子了。
从前，还能说她的眉眼间与那个女人有一些相似，到如今，越来越像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没了沉水香，再没了这张脸，她该怎样笼络住皇上的心啊！
如懿暴跳如雷地摔碎了目之所及的一切，疯疯癫癫地咒骂着。
叶心被她这副样子吓的不敢上前，连忙找来了茂倩。
茂倩虽然对这个如答应身边的太监从前轻薄自己的举动感到不满，可还是秉公职守地带着叶心去御前回禀了这件事儿。
进忠这才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跪下身子无辜地道，
“微臣救驾来迟，一心只以为有人在御前行刺。”
“况且微臣并不认得茂倩姑姑口中的那位如答应，只以为她是假扮成老嬷嬷的刺客。*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u新??¨快,¨ˉ”
“但求皇上恕罪！”
进忠刚刚的一脚，可谓是踢到了皇上的心坎里，他正愁没法子好好惩治如懿呢。
平日里如懿犯上，他碍着皇帝的身份不好动粗，最多也就是给她几巴掌。
如今，纪忠只一脚就把如懿踢的滋哇乱叫。
若不是为了维持皇帝的风度，他真想立马再给纪忠加官升职。
皇帝连忙亲手扶起了进忠，亲切地道，
“纪忠啊，你一心救驾，何罪之有啊？”
“就算是你不小心伤到了朕的嫔妃，可朕念在你救驾有功，也是不忍责罚啊。”
“朕的御前，缺的就是你这般忠心护主之人啊！”
“反倒是明瑞你！”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头对明瑞怒目圆睁，
“你做什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到有人对朕图谋不轨，你也不上前制止？”
“多亏是在御前，朕并无大碍，也多亏是纪忠的反应速度够快！”
“这要是到了战场上，还没等你取敌人首级呢，对方就先把你斩于马下了！”
“你说说，等到了战场上，纪忠也能在你身旁一首护着你吗？”
明瑞低垂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儿，不发一言。+x\d·w¨x.t^x,t¨.`c?o-m,
这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贬损几句，忠哥不认识如答应，自己可是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如答应早有耳闻的。
他还不是怕自己伤了皇帝心中的挚爱，才没敢出手的吗？
皇帝见明瑞鹌鹑似地不敢支声，也觉得自己对他的责骂实在太过了，转而对着茂倩道，
“至于如答应，你去太医院给她领些伤药送去也就罢了。”
“另外，她整日在御前聒噪，朕一见了她就心烦。”
“茂倩，你去知会内务府一声。”
“把如答应迁去仪嫔从前住过的景阳宫，远远地打发了。”
茂倩领命就要退下，皇帝又连忙补充道，
“对了，你让秦立动作快着点儿！”
“今天日落之前，朕就要她赶紧挪出去，还朕一个清静！”
叶心自认倒霉地回去给如懿收拾东西了，好在她现在也只是个答应，除了两床破被褥，和几件过时的旗装再没什么行李了。
如懿在听到叶心说皇帝把自己赶去景阳宫那个六宫之中离养心殿最远的地方，一时间悲从中来。
她再也顾不上自己损伤的容颜，跑到了养心殿外跪着哭求着皇帝，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皇上这样做，难道真的是要和臣妾离心离德了吗？”
皇帝被搅扰地不胜其烦，吩咐着进保，
“你去喊上纪忠和明瑞，给如答应的嘴里塞上粗布，让她别再朕耳边吵嚷。”
“她愿意跪，就让她一首跪着，朕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准她起来！”
“不准给她饭吃，更不准给她一口水喝！”
进保暗自叫好，忙命小豆子找来了做墩布用剩下的粗布去塞如懿的嘴。
小豆子在御前的资历尚浅，不如进保公公那般得脸。
如懿一向自诩清高，不把他这样微末的小太监放在眼里。
她在养心殿侍疾的这段日子，总是对小豆子言语尖酸刻薄不说，就连眼神都透露着轻慢。
眼下进保公公吩咐自己去找粗布，小豆子便找了把用过的还混着脏水的墩布剪了下来。
在进忠和明瑞的钳制下，死死地塞进了如懿的嘴里。
如懿喝了一肚子的脏水，嘴里呜呜咽咽地什么也说不出。
看到如懿缩着脖子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的样子，御前的这几位都觉得大快人心。
就连和如懿没有过节的明瑞都忍不住慨叹，
“啧啧啧……”
“我听说，皇帝当年还要选她做嫡福晋呢！”
“若是这样的女人做了嫡福晋，日后成了国母，我真是不敢想啊！”
“我姑姑从前还总是抱怨自己，说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好皇后，真应该让她来看看如答应的这副尊容。”
“她就该知道自己是多么雍容华贵，堪当典范了。”
说罢，明瑞又拍了拍自己的嘴，
“别说同我姑姑比了，就是同毓湖姑姑比，我都觉得这个如答应还没毓湖姑姑瞧着顺眼。”
“哎，忠哥！”
“你说当年皇上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一般执意要选她做嫡福晋呢？”
“我还记得姑姑未出阁的时候，就与当时还是宝亲王的皇上多有往来。”
“选福晋那日，姑姑只得了侧福晋之位，回家后委屈地都哭了。”
“若是她今日看到了如答应这般不堪，想起从前自己竟会输给这样的人，只怕又要哭了。”
“不过不是委屈哭的，只怕会是笑哭的。”
进忠冷笑一声，想起上一世如懿做了皇后之后把宫里闹的时不时鸡飞狗跳的日子，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一脚还是踢的太轻了。
进忠捏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如懿的窘态，玩味一笑，
“可不就是鬼迷心窍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