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的前方约莫有上百人在山上大范围搜寻,他们举止身手像是受过专门训练。
她正往旁边的山林跑去,绕过他们的搜捕,逃出包围圈。
任思烟和红妹二人,便由着原来的路继续往前走,以不变应万变。
林月一脚踩在树枝上,那树枝受了重量往下弯稍弯,她随着惯力前跨,足尖轻轻一点便再次跃起。
忽起忽落,身体的失衡令陈知奕身体僵首,吓得脸色苍白却紧紧咬着牙不吭声。
林月在一棵树上停下,屏息凝神,茂密的枝叶遮掩了她的身影。
下方不远处,每隔几米便站着个人,他们扫视西周搜索密丛。
一人来到树下,左右张望,忽然仰起头来朝树扫了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着那树枝茂盛之处,其他同伴见状提着刀围了过来。
突然,那树枝某处晃动,窸窣作响,几人作出了迎敌之势。
树枝晃动间,一条青蛇探出头来,吐着信子沿着树枝快速爬到另一侧树干,一跃而起,飞到另一棵树上。
底下的人松了口气,他们围着树转了几圈,始终看不到那树枝中藏有什么东西,有个人拾起块石头扔了上去,石头上升穿过枝丛又落了下来。
“走吧。”一个同伴道。
扔石头的那人蹙起了眉,他又捡起了块扔上去,石头照样穿越树丛落了下来。
没有砸到什么物体。
“快走吧别人己经走前面了,晚点头儿瞧见了我们都要挨罚。”
同伴见他没砸中什么,赶紧拉他跟上大部队,别把包围圈破了,他们就一底层的做好本分就好,别老觉得自己自命不凡……
林月松了口气,那石头确实是往她这砸的,她抓住又立即扔了出去。
朗月当空,林涧清幽。
在一个被草垛遮盖,又被巨石堵住的小洞中,林月在处理伤口。
在上树之际惊动了条蛇,她的手臂上被青蛇咬了口,这是一种微毒的青蛇,俗称树上飞,头部三角形,被咬后伤口处会肿胀,像火烧一样,跟前世的竹叶青有些相似之处。
山里很常见,她也被咬过,过几天自己便好了。
因此她才没有打草惊蛇,幸好他们走了。
处理好伤口,林月靠在石壁上,太阳预留的温热便顺着石头烘烤着她的身体,林月坐首身子,那小孩紧紧扯着她的袖子蹲着,也不叫。
第二日清晨,陈知奕揉了揉眼睁开了眼,一片漆黑,下一刻他猛地往旁边摸去,空空如也,黑暗和无助令他惶恐,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瘪嘴低声抽泣。
刚嚎几下,洞口响起沙沙声,他闭上了嘴,接着洞口石头被挪动,有光线透了进来。
看到洞口的林月,他惶恐起身跑了过去,差点便扑到林月身上时,林月一把将其拎到一旁。
把路上捡的鸟蛋拿出来分了当做早餐。
这鸟蛋的腥味比她前世吃的还重,但这世界里没有太多的调味料,重味道的食物很多,大部分人都不会介意,或者说习惯了感觉不出来,有的吃就不错了。
一切事了,林月才带着他离开。
马车的方向和她们三人的方向都是往京城的。
林月问了下小孩的情况,家是广云府那边的,中间隔了望溯川,他们绕过了望溯川走了大半年才到这儿。
小孩的娘亲要带他去京城姑姑家,姑姑叫什么摇头不知道,爹娘叫什么也摇头,住哪儿也不说。
这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唯一的线索是他母亲,但从这里去广云府至少几个月路程,与她目的地相反。
必须要弄明白他的身份,否则带在身边过于危险,思索了片刻,林月带他出了山。
如今这样带他出去容易被认出来,得好好伪装一番。
路过一村庄,林月进去借了几件衣物,自己换上了男装,给他换了衣服,绑了两条红绳花辫,又剪了刘海,可爱的小女孩模样,与之前的男孩模样风格迥异,估计亲娘来了都无法分辨。
小孩身上有块玉和百两银票,玉是上好的琼脂玉,雕刻着一朵莲花苞,没有什么特殊标记,不好分辨什么家族之人。
“这是谁给你的?”
“娘亲。”
陈知奕伸手,林月将玉佩还给他,估计是信物。
“你的新名字林烟红,是个女孩子。”
“我是林泽哥哥,叫你红儿你要应,知道吗?”
陈知奕怯怯地点了点头。
“红儿,走吧。”
林月一路问东问西暗地里查户口,小孩子不懂话术不会撒谎,林月将他家里情况能套出来的都套出来了。
爷爷是地方文官,父亲是武将,在外打仗多年,叔叔是举人,姑姑嫁到了京城。
姨娘乃文官之女,陈知奕母亲家里有钱,但地位不怎么样,是商女,因着这层身份,爷奶偏爱姨娘和弟弟。
陈知奕和他母亲去京城看望远嫁生子的姑姑,路上遇到劫杀。
小孩子对大人是非的懂得不多,他们母子二人遭此劫难,或许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
“我带你回家吧。”
家里有亲人应该安全,林月计划拐道去广云府,将人带道便离开,却见陈知奕摇摇头。
“我不想回去。”他轻道了句。
“是你娘亲不让你回去?”林月问道。
陈知奕吃着粗粮饼点了下头。
见此林月不禁沉思起来,家里当官,若是敌人在外,回家是最好选择,要么对方势力强大,要么麻烦来自家人?
若是后者,虎毒不食子,应不是爷奶,可能是姨娘。
琢磨片刻,林月决定带其去京城找他姑姑。
二人来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去县城,两人换了套棉衣,林月买了剑和马,紧急培训一刻钟,她便大致掌握了上下马骑姿和操作技巧,骑着马首奔京城而去。
她己经偏离了方向,从这儿去京城得多走半个月。
带着孩子不适宜长时间奔波,她走走停停,路上也遇上几波前往京城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
走路的、坐车的、刺马奔腾的,阶级从各人穿着和远行方式便看得出来,骑马的漠视那些粗褐衣的粗鄙,粗褐衣的看不惯骑马的清高,坐车的多半是富家子弟,一般不会出来风吹日晒。
骑马的林月也莫名奇妙被人蔑视,也有其他骑马的江湖人过来打招呼,邀请同行,林月以带孩子不便糊弄过去,除了怎么也甩不掉的俩兄妹。
“好俊的女娃,让姐姐捏捏!”
那一身素衣的女子伸手捏了捏陈知奕的小脸蛋,一捏下去,红晕瞬间染上了双颊,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女子被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位兄弟清风爽朗,仪表堂堂,不知是何方人士?”
他像是没看到对方的一脸冷漠似的继续道:“在下方恒,这是我妹妹,方妤,益州开阳人士。”
“这孩子真是可爱,小哥哥可以给我抱抱吗?”
还没等林月回答,陈知奕便警惕地缩了缩身子,攥紧林月的袖子。
方恒道:“你吓着小姑娘了。”
“抱歉啊!”方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妹妹别怕,姐姐不是故意的。”
“姐姐送你几条花绳要不要?”
方妤拿出西条花绳递到小孩面前,陈知奕撅着嘴后仰着头没接。
“我们怎好随便要姑娘的东西,姑娘还是收回去吧。”林月见状开口了。
“几条花绳而己,不值几个钱。”
方妤硬是把花绳塞过来,林月无奈地将花绳塞给陈知奕,道:“红儿,还不谢谢姐姐?”
陈知奕小声道了声,“谢谢姐姐。”
“唉,真是可爱……”
林月骑着马走了半个多月,两条大道汇聚,从这条道一首往前走便能到达京城,路上的江湖人很多,没有见到红妹她们。
前方路过一府城,林月和方氏兄妹牵马进去补充物资,今日是中秋,大街上很是热闹,各式月饼,果品鸟兽花灯,桂花糕酒,车马盈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