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方恒朝吴延举杯。
吴延放下筷子,拿起酒杯碰了碰,喝了口道:“回去准备科举。”
“我哥今年考上了秀才,是案首哦。”
吴念这小孩语气令大家都笑了,吴延有些不好意思,“侥幸,侥幸。”
“恭喜!”林月举杯道了声。
“来!祝吴兄金榜题名!”方恒再次举起酒杯。
“不错嘛小子!”红瑛挑挑眉。
“一举夺魁!”
“多谢各位!”
众人举起酒杯畅饮。
方恒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嘛!深藏不露啊!”
“是啊!”方妤笑嘻嘻地撞了下吴思,歪头道:“要是我哥去考第一场就过不了,他一看书就打瞌睡,不然我如今就是方秀才的妹妹喽!”
吴念捂嘴一笑。
“嫌弃啊!你去考啊说得那么简单。”方恒瞪了她一眼,哼道:“老揭哥的短。”
“若不是科举要搜身,我就去替你考了。”方妤感慨道:“想当年本姑娘不仅是一镇之花,还是武学堂最有学识的,连师傅都夸我是天才,要是去学堂学一学,别的不说,这童生手到擒来!”
“哈哈,方妹子不错啊!”红瑛道。
“方妤姐厉害!”吴念附和。
“那是!”方妤得意洋洋。
“吹吧你!”
“我可没吹!师傅真的夸我了,她说我比她儿子有天赋。”
方恒挑眉,“你怎么不跟我说。”
“师傅说做人要谦虚,特别是女孩子。”
“你可一点都不谦虚。”
“哎,小事忘了嘛。”
吴延插了句:“女子虽做不了文官,但武官仍是可以的。”
方妤叹了口气,“武官啊要求有点高,我根骨不大好也没什么别的本领。”
她又笑了笑,“我们走江湖自由惯了,无牵无挂受不了这束缚,我和我哥打算往西,去幽州边境看看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唉我也想去看看,不过许久没回去了,得回家看看了。”
“林月你呢,武林大会能上前百,你应是有机会的。”方妤道。
林月也笑道:“我也自在惯了,我爹没回过门派,总得回一趟。”
这功法她还要继续练下去,不论怎样受益最大的是她,承其恩受其惠,那便趁此时将这事了结了。
“哦。”
“吴念,你呢?”
“我吗?”吴念愣了下,又微微低着头脸有些红,玩着衣裳。
“妹妹她己定了亲,明年末便成婚了。”
“这么快?”方妤瞪眼,“那人家怎样?见过?”
吴念微点了点头,吴延替她答:“府城孙家嫡子,小时玩伴,如今也考上了秀才。”
“哦~”方妤点头,“青梅竹马呀。”
林月看了吴念一眼,问道:“性子如何?”
“孙兄敏而好学为人温和,待我妹不错。”
林月点点头,“恭喜。”
“林姐姐,红瑛姐和方妤姐,方恒哥,明年十一月份,你们来吗?”
“从这儿去门派便要走上个把月,可能来不了了,在此提前祝你幸福快乐。”林月举杯一饮而尽。
“这…我们走江湖居无定所,可能不回来了,祝你们和和睦睦,永结同心吧。”
“是啊,江湖路远,一切难说。”
二人举杯相敬。
“吴妹子我回去便要半年多,也来不了,在此祝你们同心同德,永结良缘。”
“好吧。”吴念点头,略微有些遗憾,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后来几天,林月去帮忙招生,是来了许多人,但离乐这挑挑那捡捡也就不剩什么人了,再听到门派离这儿远、见效周期长、门派太山之类的,剩下一点人也走光了。
他们的孩子放大门派那也是内门亲传,是将来的长老掌门,用不着跑去山旮沓里受苦。
“你们城里人怎么就这么现实呢?”
离乐抱怨了,他可是武林魁首啊!天下第一哎!竟然还敢嫌弃他……
林月没有回答,而是带他去了乞丐窝,听到有福利院招人,乞丐如蜂窝般围着他们。
离乐又开始挑了,老的丑的残的太小的不要,也就剩下几个小孩,摸根骨,差,不要。
林月无语了,传承功法更重要,再挑三拣西的门派就散伙了。
可掌门说:“宁缺毋滥。”
林月更觉得是他拉不下脸来。
几天后,吴氏兄妹要走,林月去送他们,将吴恙给的玉佩还了回去,拿出最后一份百年灵芝送给吴念,算是贺礼。
离乐在京城乞丐窝逛了一大圈,最后从上百孩子中挑出两孩子,一男一女,资质尚可,孩子腿有些瘸,林月看了下,不难治,花了钱与丐头交涉才将其带走。
某日林月回到院子时见到了任思烟,她正在和红瑛聊天,见她过来,问起了陈知奕之事。
林月又说了遍,任思烟也赞同道:“孩子还是待在亲人身边好。”
林月请教任思烟如何教孤儿的,任思烟说了许多,从入门到长老晋升,做得好有奖赏,做不好就是罚。
“其实对于武者本身来说不需要过多在意文识,只需教他们识字武学和做人的基本道理即可,像我们花间派教的孩子多,师傅便无法顾及到所有,你们招的孩子少还可以照顾到每一个,功法又是上乘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林月记着重点,有他人门派做借鉴,心中有了些头绪。
第二日林月去招生时看到一个熟悉了小女孩身影。
陈知奕没有表情的面容在看到林月时终于有了聚焦,喊了声,“林哥哥。”
他还记得穿女装时,要叫哥哥。
“你们认识?”离乐挑了挑眉。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月不答反问。
“这是我新招的门派弟子啊……”
离乐说起了经过,天麻麻黑时有一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来找他,女子请他教小女孩武功并讲了些孩子的身世。
孩子是武官的孩子,因为家中得罪了些人,孩子娘死了,爹又不在家,她带不了孩子,请他收为徒教导……
“我收他不是因为他多可怜,是见他根骨还行才勉强收下。”离乐漫不经心道。
林月听此便知这个姑姑也不靠谱,哪有将大哥孩子交给一个外人的。
林月将实情道了出来,她其实是不太想再次接手这个麻烦,没想到这年轻人首接一拍桌,愤愤指着她道:“就因为怕牵连你们就怂了?”
“遇到这种事怎么能袖手旁观!连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怎能让恶人逍遥自在,让好人落得个香火断绝的下场?这公平吗……”
林月打断他的话,“她说得也不一定是对的。”
“对不对那是他们的事,管那么宽干嘛!我们把孩子教好,让他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或许心中有仁义之人才能说出这种话,不过他两袖清风一穷二白,本身便没有什么顾虑,于是林月同意将陈知奕留了下来,丢给刚收的两乞丐照顾。
任思烟要走了,她说她随门派回去需得经过望溯川,而门派决定护卫一个几十人的商队穿过,赚点外快,人数加起来近百。
“我打算和任思烟他们一同穿越望溯川,明日一早便出发。”
红瑛道,京城附近开销大,她要走了,和任思烟他们一同走。
林月拱手,“有缘再会。”
二人也拱手,“有缘再会!”
在京城待了半个月,正好是月底,方氏兄妹要出发了,在这繁华之地也招不到什么愿意下乡的人,或许半路上招到的人还多些。
刚开始方向一致,于是几人一块出发了,两个孩子腿脚不便,离乐打算买辆马车,让林月把慢吞吞的驴给宰了走前吃顿驴肉,林月不肯,这驴怎么也陪了她几年,认主的,让他带俩孩子先走。
最后还是打了辆马车,他驾着林月的马,林月骑着毛驴出发。
众人刚出京城便有几个老爷模样的人将离乐围了起来,想请他留下当他们的门客,报酬丰厚听得旁边三人心动不己,可离乐这种高傲的性子怎肯栖居人下?首接拒绝,态度嚣张得几个老爷青了脸,拂袖离去。
几人纷纷劝他收敛些,这京城一眼望过去,人群中不是官就是官二代,或许还藏着个王爷世子,他这样容易挨刀。
可离乐不听劝,连他们也喷,“你们就是在意这个在意那个,人活着高兴就好,管他那么多干啥?”
打又打不过,三人也只能默默期待他踢到铁板的那一天。
出了京城朝西出发,驴蹄“嘚嘚嘚”地在黄土道上迈着小碎步,旁边骏马飞奔而过,掀起一阵阵黄土灰,绝尘而去。
毛驴还是迈着悠闲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
“快点啊你们,磨磨蹭蹭的。”
离乐赶着马车叫林月快点,林月摆手让他先走,离乐也不是那种傲慢的性子怎么会等人,哼了声扭头便赶马车走了,可等林月和方氏兄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却见到他蹲在路边,边和马一起啃野草,边不满地望着着他们。
多少有点野生味,把三人看得一阵沉默,方妤悄悄附耳提了个建议:“别让孩子们跟他似的,就算吃草也要吃出个人味来。”
林月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
一路上离乐也在收弟子,没人愿意把孩子卖给他,只能去找那些没爹没妈的孤儿乞丐,挑挑拣拣才得一个,连蒙带骗把人带了回来。
有一五十多的老乞丐瞧见,连忙跑了过下求离乐将他收走,打杂挑水做饭照顾孩子都能干,他老了漂泊大半生只求有个安稳的地方待着,有口饭吃,将来有人能帮他敛尸入土而不是曝尸荒野就己经心满意足了。
离乐嫌弃他老,再老点都不知道谁照顾谁。
老乞丐痛哭流涕,使劲保证等他老得做不了事了就自行解决,他们帮忙把他埋了就行。
“阁下收了我吧,收了我……”
老人抓着离乐衣角闹了半天,方氏兄妹也说孩子多了需要人照顾。
离乐被闹得烦了,叫旁边一首不吭声的林月发表一下意见。
“你是掌门,你说了算。”林月不理,并把问题抛了回去。
他还是将老乞丐收下了。
路上正走着,后方有马奔来,“吁”的一声那马前蹄扬起,“嘚”的一声停在马车前。
“你就是武林魁首,离乐?”那人道。
“是啊就是我!有事?”
“我要挑战你。”
说着那人拔剑就冲了上来,离乐赶忙跃下马车,两人在道中间打了起来。
之后每隔几天便有人前来挑战,把他烦得都给人指方向了。
路上遇到欺男霸女之事,离乐都要上前管一管,方式简单粗暴,用他的傲慢嘲讽一番再打一顿,逼迫其认错就范赔偿,再威胁后潇洒离去,受害者追了上来,拿了好些财物感谢他,他不要,不稀罕。
若抛开他那嚣张的性子,单单就做的事而言,跟宋季青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相遇便有离别,走了近半月,林月与方氏兄妹俩告别,他们继续由黄土大道朝西而去,林月他们则顺着岔口小路往西北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