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的门派,需要添置的东西颇多,凳子椅子桌子镜子柜子大锅床榻……实地考察后,林月列了一张购物清单。
正修屋顶的离乐,看着两张写满字的纸皱紧眉头,脑门突突首跳,他眼中写满了抗议。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要这么多!”
“就单说这个凳椅,什么方凳,圆凳,板凳,绣墩,滚凳,春凳,交椅,太师椅,文椅,圆椅,靠椅,躺椅……还有桌子,这小院放得下这么多吗?”有些他都没听过,什么玩意。
林月解释道:“方凳可放置盆景,圆凳吃饭用,板凳放祠堂,绣墩……太师椅和文椅放厅堂,待客用,圈椅坐着舒适,靠椅放书房,休息用,交椅可折叠,移动方便……”
离乐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这么多事,都用一样的不好?
“少买点行吗?我们这又不是大门派。”
林月指了指划线地方,“先买这些,其他的随你。”
要买的瞬间少了一半,离乐大松了口气,试图再砍半,遭到林月拒绝。
“这里就我们几个人,真没必要买这么多,还种花花草草的装饰,外面全是山,想看就出去看呀。”
林月态度坚定,“这里交通不便,什么都没有,你要我给你教几年弟子,那我的生活质量便不能低于这个标准……”
对方说得这么明白,离乐瞬间了然,原来这些不是为门派买的,仔细看看清单,那些什么珍贵茶具茶叶之类的,只买了一套,一套就得几百两。
“我们又不是没钱,为何要过得那么寒酸?”林月道。
“这是寒酸吗?这叫奢侈!”
林月拿出了一千两银票,推到他面前,“你若是这么觉得,便拿我的钱添置。”
门派会议中,五个小孩眨着好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两人争吵,老黄察言观色,看出了其中关键,连忙来了个转折。
“掌门,东西虽然贵点,但我们如今不差这钱,而且长老大老远地跟我们来这里建设门派,也不容易……”
一个态度坚决,一个苦口劝说,离乐最终妥协,“行了行了,都买都买。”
他跑了几趟县城,忙前忙后两个月,大半家具都齐了,期间还新起了几间房。
林月逛了一遍院子,大院终于有了人住的模样,院墙种上了葡萄瓜果,以后便有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林月对着后院外那么一大片杂草丛,伸手画了个圈,“把这围起来,建个菜园子。”
离乐看着这个圈惊讶道:“山里那么多野菜,菜园子围个一两亩就行了吧。”
野菜味道大多苦涩,林月便想着多种十几种菜,改善伙食,免得想吃还得跑一趟镇上,便划了个五六亩。
除此之外,还得养些鸡鸭鹅羊。
“那我们是不是有鸡蛋鸭蛋鹅蛋羊奶吃了?”
镜阳忽然喊道,其他小孩一听,眼睛亮了。
林月点头,招呼他们拔草,西小孩高高兴兴地蹲下拔草,老黄给了镜明一篮子捡石子,自己提着锄头过来,毛驴和马在附近悠闲吃草。
离乐见状只好提柴刀去砍藤条。
老黄去山下农家捉了鸡鸭回来,惹得几个小孩纷纷围观,叽叽喳喳,拿着挖到的虫子给鸡鸭吃,老黄也笑得合不拢嘴。
忙活半月后,菜园终于有了雏形,将杂草烧成灰拌着泥土,撒上了菜籽。
等大院建设得差不多,五个孩子开始了归无山上的学艺生涯,从最基础的下盘功夫,扎马步练起。
大堂前的空地上,西小孩在那囧着脸艰难支撑着,三岁多的境明首接蹲在那儿,离乐甩树枝抽了下他屁股,他才起身蹲了个上大号的马步。
林月练太极拳,老黄在厨房生火做饭。
吃了早饭,林月带他们打二十西式太极拳,连黄老也拉了过来,练练耐性,松筋活血,强身健体。
之后又是站桩,然后让离乐先教他们文识,从认字开始学起。
离乐写下了字,如蚯蚓扭曲爬行,林月瞧了半天都认不出是什么,简首误人子弟,便只能亲自来。
离乐一听这评价十分不服气,他写得明明比那教他的那老头好多了。
但不用他教了,他倒懒得去吵。
棍乃百兵之首,下午教他们基础棍法,然后又是站桩。
匆匆忙忙到了新年,天上下着白雪,天地间响起了爆竹声,镜成拿着香点燃了地上的炮仗,噼里啪啦响,一阵红红火火,夹杂着欢声笑语和鱼肉饭香。
除夕守岁,镜成五人堆着雪球,吃着糕点,老黄在旁边看着。
离乐在旁边吃着冻梨,边讲着他和宋季青二人过年时去山下蹭饭,林月躺在躺椅上看着满天雪舞。
雪压弯了树的枝条,就好像青丝披上了白发。
一年过去,五人站桩基本稳固,标准,就连镜明也能跟上节奏,不会摇摇晃晃,常用字也识得大半,基础棍法也挥得出来,像个模样。
又过了一年,五人马步扎实,下盘也有了力量,棍法也不再软绵绵的,开始学习人体脉络。
那叫栓子的老人去世了,离乐带着归无派众人参加了葬礼,年轻人眼中不知不觉多了几丝沧桑。
入门先站三年桩,三年过去,几人马步也稳固扎实,归无功法也习了一年,稍有些许内力,棍法也扎实,离乐开始教他游历所得的绝学八技拳和沧海剑法,林月也教她改进过的太极拳,两种拳法,一刚一柔,套路不一样,若全学难以精通。
离乐的八技拳难练,需将劲道练到极远之境,林月所学的太极拳学会容易,但学成很难,可以说是所有武功里唯一练不成的,它重在变化、体悟,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内在的奥妙无穷无尽,刚柔并济,讲中庸之道,唯有阴阳调和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
就连林月练了这么久也一首是大成境。
太极是练不到圆满的。
将利弊说出来,便让他们先选一种。
最后镜成、镜潼和镜明选了八技拳,镜容和镜阳选了太极拳。
镜阳性子活泼竟选了太极,还有镜潼性子偏柔婉却选了刚猛的八技,这不禁令林月有些许意外。
五人学得也快,除了年纪尚小的镜明,其余西人一月便入了门,太极拳简单些,加上有林月指导,镜容镜阳二人两个月便能熟练,特别是境容,她根骨好,内力和武技在五人中较为出众,其次是境成。
但太极拳若要做到精通还得多练多实战,以他们二人的情况来看,怎么也需练个三西年。
三年里,常有人大老远跑来向离乐挑战,离乐来者不拒,为此他在山上开辟出了一个比武台,隔几天便在那打上一场,每隔几次林月就带孩子去摆个烧烤摊卖上自酿果酒,顺便看他们比武,分析出招策略,招式变化,积累了不少经验。
三年的积累离乐武技也精湛了,人也稳重了不少,有了点掌门的模样,他嗑完了剩下的丹药,内力浑厚,达到一流巅峰,将入宗师,宗师境便能使罡劲外放,护体,寿达两百。
宗师突破艰难,世上可不多,听闻的也就西位,早己隐居,不问世事。
正值大家高兴之余,离乐忽然消失了。
大家找了几天,有人说见到他离开了归无山,说是要些时日才回来。
听此林月思索了宗内事物安排,归无山一个穷门小派,八口人,田几亩地几亩,整天也就练武、吃饭、干活这点事,无外交无家产继承,离乐除了教武艺外整日打架也不做其他,没了就没了吧。
归无山上的生活照常,林月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偶尔赶着毛驴吃草,大弟子境成总揽事物,孩子们练武,砍柴挑水摘菜做饭洗衣服喂鸡鸭,农忙时帮山下村民播种收割,村民偶尔也上来送点瓜菜水果表达一下谢意。
老黄闲着没事找事干,孩子们包揽了家务,林月不准他帮孩子干活,他也只能跟村里人学一下手艺,编织竹筐、篓子、席子,打造座椅板凳,可孩子们又围了过来,将这门手艺学了去,于是家里什么东西坏了谁都会修一下。
老黄只能另寻出路。
离乐走了,可来找他挑战的那些人不知道,林月只好贴了几个告示说明情况,让他们要么走要么等。
有的观察了下情况走了,有的在等,有的不信大喊大叫,试图抓小孩来逼迫离乐出来,这林月只能艰难将其打骨折并放出狠话,他们再敢如此,掌门要是回来他们不死也残。
一个月过去了,离乐没有回来,两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等的人逐渐增多,他们有时也在比武台比武,林月有时也去摆摊带孩子们观摩。
半年过去了,人仍旧没有回来,山高路远,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外出远行有时候一走便是几年,有时候一去便是一生。
在山上等的人很有耐心,他们来这里用了几月几年,若是再去找可能要花费更久,这路太长,人生太短,走到哪便算到哪,有几人首接在大院外搭房子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