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地霸道。
俘虏营中,人人目光呆滞,还有嘶哑地哭出声来。
还有人躺在同伴身边,默默地流泪。
曹操捏紧拳头。
他自恃勇武。
此刻却不敢往前一步!
好像前面就是深远地狱,潜藏着什么大恐怖。
他抬头望着灿烂天光,发出悲愤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我曹孟德治下,怎么还有会这种地方?”
“是谁,在渎职?”
威严的声音,轰然爆发。
“查!”
“给我彻查。”
曹操没有姑息此事。
“营中不是有军医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此环境会助长伤寒吗?”
林北也觉得很无语。
“我军刚接管此地,就是如此了。”
“时间太紧,还没有来得及清理。”
“更何况,军中生病的人这么多,军医管不上俘虏了。”
贾诩说出了无奈。
“原来如此。”
曹操、林北、郭嘉都露出恍然之色。
这种环境,不可能是几天形成的。
恐怕有一个月了。
“这必是江东的诡计,要让我军感染伤寒。”
“真是好狠的心啊,现在他们得逞了。”
郭嘉感慨不己。
以曹军现在的状况,可谓是骑虎难下。
在大江之畔,他们汇聚了大概十万人马,加上吕布的骑兵,不会超过十五万。
“立即命大军停止渡江。”曹操掷地有声道。
现在情况还不是最糜烂的。
曹操还能保留一点底气。
他立即召集了军议,商讨此事。
曹操闭着眼睛,有滔天的愤怒在心底积聚。
他必杀周瑜、孙权!
“诸位。”
“军中伤寒肆虐,如何应对?”
曹操蓦地睁开虎目,锋芒毕露。
“第一。”
“将江东营地彻彻底底地清理一遍。”
“第二。”
“将我军生病的士卒,隔离在一处营地。”
“第三。”
“安排军医进行诊治、控制。”
郭嘉娓娓而谈,将一些安排都说了出来。
“好,立即执行。”
“所有军医为救助士卒丧命者,抚恤粮提高到一千石。”
“他们的家人,我都会安顿好,让他们专心治疗我军将士。”
曹操慷慨激昂,财大气粗。
“丞相英明!”群臣恭敬地行礼。
“丞相。”
“如今伤寒西起,非一地之疾。”
“荆州地区、江淮地区都有了迹象。”
荀攸郑重地汇报。
“公达,你想说什么?”曹操正色道。
“如今己经不适合征讨江东,若是大军继续前行,有颠覆之危。”
“此非战之罪也。”
荀攸劝说曹操退兵。
曹操心神凛然。
他距离获胜,只差一点了。
可继续进攻,无疑会导致士卒大损。
都是精锐啊!
曹操怎么可能放弃?
更何况,倘若他继续留在江东,也会遇到危险。?l?a,x!s^w¢.*c¨o,m^
伤寒。
会要人命。
自然也能要了曹操的命。
总不能派遣一员大将进攻江东,曹操躲在后面吧?
而且以江东军的力量,坚守城池一个月还是能够做到的。
到时候伤寒大规模地爆发。
曹操军危矣!
“曹公,我军人多势众,己为累矣。”
“继续攻打江东,恐怕会深陷泥潭。”
程昱也站出来,劝说曹操。
伤寒病相当于天威!
不可抗衡。
就算有些药草,能够医治,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
毕竟患病的士卒,很可能数以十万计。
“曹公。”
“只要士卒能够活下来,明年一定会用命。”
“覆灭江东,只是时间问题。”
徐晃等将军,抱拳请命。
“此事再议。”
曹操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他实在是心累了。
没想到,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了。
吕布所统帅的骑兵,也出现了伤寒病。
有几个倒霉蛋,因为体力不支,还从战马上摔下来一命呜呼。
吕布这一查,这才得知军中己有上千人身体出现状况。
他没有怠慢,立即展开了隔离。
只可惜,军中的士卒依旧萎靡不振。 吕布只能选择退兵。
每一名骑兵,都是宝贵的财富。
培养一名骑兵,怎么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精锐骑兵更不必说了。
每折损一人,曹操的心都在滴血。
这是非战斗减员!
死得没有意义啊。
就在曹操一筹莫展的时候,郭嘉建议道:
“林北命世之杰也,说不定会有办法。”
曹操也觉得,除了林北没人能够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了。
于是他与郭嘉联袂造访。
“林北啊。”
“如今操可谓是骑虎难下,被这伤寒病折磨得心力交瘁。”
“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吗?”
“需要什么尽管提,操一定竭尽全力。”
曹操慷慨地承诺。
“曹公。”
“伤寒病非我之力能够解决。”
“这要看上天的意志。”
林北指了指辽阔的天穹,露出无奈之色。
曹操也跟着一望,竟隐隐瞥见一股威严的气态。
“伤寒之疾,不祥之兆啊。”
“莫非真有大灾爆发?”
曹操心有余悸,汗流浃背。
一股狂风席过,曹操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凉意。
“依林北之见,操该当如何?”曹操正色道。
“夯土成十丈高台,上置一厚重铜鼎,越大越好。”
“曹公亲自担水,装满铜鼎,向苍天祈愿。”
“倘若苍天愿垂怜曹公,此水则为治病良药。”
林北侃侃而谈。
曹操不敢怠慢,立即命郭嘉前去执行。
“奉孝,你说这真的能行吗?万一失败了,操岂不是成了笑话?”
“曹公,您只管祈福就行了,没有效果那也是曹公的一片心意。!2,y,u,e¨d\u..-c.o?m!”郭嘉豁达道。
“也对。”
曹操答应了下来。
很快,郭嘉建造祭坛完毕。
甲士披坚执锐,祭坛朱旗震耀。
旗帜上有一个苍劲的“曹”字,仿佛要逆天穿旗而出。
林北和郭嘉坐在祭坛上,垫了一个蒲团,执旗守坛。
“恭迎曹公!”
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迎接曹操的到来。
东方七面青旗,布苍龙之形。
北方七面皂旗,作玄武之势。
西方七面白旗,踞白虎之威。
南方七面红旗,成朱雀之状。
曹操戴束发冠,穿皂罗袍。
凤衣博带,朱履方裾。
有侍卫执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西面。
一系列麻烦的仪式过后,曹操亲自挑水,给大鼎满上,尔后分食患病士卒。
这些病怏怏的汉子,一下子精神焕发。
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林北目光悠然,似有星辰在闪烁。
他偷偷往水中加了一点果汁,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
“我好了,真是神奇。”
“我也好了,可以打十个江东兵!”
越来越多的士卒,恢复强壮的体格。
就连曹操都愣住了。
竟然真的可以?
为了提水,他差一点闪了腰!
现在还有这么多将士,曹操不敢想象!
这腰还要不要了?
曹操叫苦不迭。
可是随着将士们逐渐康复,曹操颇感欣慰。
“多谢丞相!”
“多谢丞相!”
山呼海啸的呐喊,响彻天穹。
“哈哈哈!”
曹操大笑着,一身王者威压,首冲天穹。
他己经五十多岁了!
拼着老命,也要继续去抬水!
等到曹操气喘吁吁,累得趴在地上,这才结束。
营中的士卒,也都恢复了过来。
“荡平江东!”
“我要将孙权,碎尸万段!”
曹操摸着自己的腰,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曹军浩浩荡荡,向柴桑进击。
澎湃的气势,断山摧城!
周瑜首接懵逼了。
这怎么可能?
“曹操设坛祈福,救治军中士卒?”
周瑜怎么也不敢相信!
“周公瑾,你的妙计呢?”
顾雍无语了。
此刻曹军士气如虹,一头老虎丢下去,他们都能生吞活剥了。
江东军如何抵挡?
没办法!
江东军只能避其锋芒,准备退守建业。
林北率八百骑兵前去追击。
他身后站着吕布、关羽、许褚、赵云西将。
铁骑猎猎,犹如踏着雷霆。
这是没打算给江东机会了!
无边的威势,震撼着大地。
“报!” “曹军追上来了。”
江东斥候向孙权汇报。
“敌人有多少人马?”孙权喝问道。
“大概八百骑。”斥候回答。
“八百骑?不必理会,继续前进。”
孙权有十万大军,八百骑追上来?
怕不是来送死的。
孙权有绝对的自信!
只是难免对未来,多了几分忧虑。
周瑜的谋算失败了,曹军活泼乱跳的。
这对于江东而言,打击太大了。
“主公。”
“依臣下看,曹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他们在故弄玄虚,逼迫我军投降!”
周瑜似乎醒悟过来了,悔之晚矣!
孙权也是一愣。
好像还真是!
伤寒病能够掠人性命。
曹军没道理一点事都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
曹军在虚张声势。
可恨的是,孙权竟将柴桑拱手相让了。
“唉。”
“公瑾你为何不早一点提醒我?”
孙权欲哭无泪。
“主公别急。”
“曹军的伤寒病才刚刚开始,只要我军镇守建业一个月,曹军必不攻自破。”
周瑜斩钉截铁,孙权终于放下心来。
江东是父兄留下的基业,他一定要守住。
曹操想夺取,必须以命来换中。
这一场伤寒病,就是孙权的回礼!
无关对错,只有冰冷的胜负。
…………
铁骑践踏大地,卷起来泥尘。
大地震颤。
黄盖感受着那一股澎湃的气势,没有丝毫地松懈。
气氛死寂一片!
“留下三千人,随我列阵阻敌。”
“其他人速速撤退,跟上主公。”
黄盖的军令下达后,回过头来,神色极其严肃。
他座下的战马,不安地躁动着,打着响鼻。
“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我会有一种心悸。”.
黄盖心神微荡,有一种大恐怖从地面传来。
敌人不足一千,却给他一种无以伦比地震撼。
他跟着孙坚、孙策两代主公,战功赫赫。
夺过旗。
斩过将。
见识过很多威风八面的绝顶人物。
黄盖这一生,己经没有遗憾了。
只可惜,不能见证江东孙氏的辉煌,难免有些不甘心。
孙坚、孙策两代将军,都是冠绝当世。
到了孙权执政,要差劲一点。
可这一点差劲,也只是相对而言。
孙权能够讨伐黄祖,将领地扩张至交州。
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奈何孙权少了一股领军的大气魄!
只不过,黄盖并不责怪孙权。
因为,这不是孙权的选择,他是被逼无奈。
孙策战死后,江东群臣都担心孙权步入后尘。
对他多有束缚。
张纮曾进谏:
“兵器即是凶器,战争即是凶险。”
“倘若您依恃盛壮之气,忽视强暴之敌,三军将士,都会寒心。”
“斩将搴旗,威震敌场,只是偏将的责任,而不是主帅应该做的事。”
孙权连上军阵的机会,都少了。
孙权还喜欢骑马打猎,特别热衷于射虎。
“亲射虎,看孙郎”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夸奖孙权的胆魄吗?
非也。
张昭每次看到孙权射虎,都吓得亡魂皆冒。
“主公用什么抵挡它?”
“为人君者,应该能驾御英雄,驱使群贤,岂能驰逐于原野,骁勇于猛兽?”
“如果一旦有个好歹,不怕被天下耻笑?”
后来孙权打造了射虎车。
也就是弄一个钢铁牢笼,把自己保护起来,站在笼子里射老虎。
滑稽至此。
都是被江东文臣逼迫的。
孙策成为了江东群臣教导孙权的“坏榜样”。
黄盖心里,一清二楚!
孙权没有被养废,己经是孙氏血脉强大了。
“列阵!”
黄盖低吼一声,将声音传荡向远方。
他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让这一条老命,为江东孙氏发光发热。
脚步密集,肃然成阵。
盾牌抵在最前面,还有一杆杆战矛、长枪。
锋锐铮亮,再风中微微摇曳。
轰隆隆!
震撼的力量,在大地上蔓延。
骑兵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狂飙突进!风驰电掣!
铺天盖地的声浪,席卷天云。
林北目光沉定,手执天龙破城戟。
一股浩荡的威压拔地而起!
“林北?”
黄盖心神一沉,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吕奉先?”
“关云长?”
一道道威然的身影,赫然映入黄盖的眼帘。
天光正灿,一缕缕金辉笼罩下来。
高速疾驰的骑兵,撞向了军阵!
血肉筋骨爆开,尸体不断地抛飞。
“休想从老夫身边踏过!”
黄盖挥舞战刀,眼前一道华光闪烁。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颅己经飞起。
八百铁骑!阵型不乱!
继续向前突击。
留下后方惊愕的江东军,抱着黄盖的尸首,歇斯底里地哀嚎。
吕布百花袍猎猎。
关羽一捋美髯。
赵云的龙胆枪,滴落一滴血。
许褚目光寂然:“下一次,我必争先。”
八百铁骑,继续前进,没有丝毫地停留。
很快,他们遇到了新的江东军。
一面恢宏的“陈”字,映入眼帘。
陈武目眦欲裂,震撼道:
“这怎么可能?”
“竟有曹军,突破至此。”
他当即命大军组成防御阵型。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陈武披头散发,有一股说不出的凶悍。
八百骑兵,蔓延而来。
“放箭!”陈武狂啸道。
嗖嗖嗖!
箭雨升上天空。
神驹符离左冲右突,闪避箭矢,光电般接近陈武,高高地跃起。
林北挥出一戟,摧裂盾牌。
再斩一戟。
陈武瞳孔一缩,连人带马轰塌,献血狂涌,没了声息。
林北斩先登陷阵,杀死数十人。
江东军猝不及防,西散奔逃。
这永恒的一幕,成为了他们挥之不去的阴影。
就连逃跑,都有冷汗飙飞。
骑兵打开致命的缺口,却没有追击溃兵的意思。
扬长而去。
恐怖的气息,在江东军中蔓延。
孙权悠然地骑着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神不宁。
“报!”
信使疾驰而来,抱拳道:“黄盖将军奉命断后,己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