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驴怀上了,看驴的道士说后几个月不能让驴干活了,我明儿就去粮铺,囤些粮食,有豆米什么,让驴子该磨的磨了。”许老爷子念着驴尽其用。
……
秋立天高,许家二老将家中晾房里的囤粮清理统计,看看今年的丰收季家里要添些什么容易储存的吃食进去。
许家不是没想过挖地窖,但是南地多潮季,许家又临河,往下边儿挖井好挖,挖窖可不算好主意,最终还是另算屋子做晾房了。
晾房隔着墙就是灶台,且房内也有灶,铺着石粉吸潮,屋内较干燥,是储存粮食地方。
许老太太检查着一把菜干,摸着干碎,上面也没有黑点点,是能吃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晒的没有吃完。”许老太太一边翻着干菜叶一边回忆,凑近了一闻“呸,一股子土味儿!”
“不吃了,不吃了。”老太太歇了凑合着拿去炖菜的心,还是出去逛集的时候扔给张家妹子养的鸡好了。¢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许老爷子把墙上挂的肉干摘下来拿去厨房“老婆子,咱今儿吃蒸肉行不?”
许老太太没回答,许老爷子再一次边“老……”边朝老婆子看去。
“嘘!”许老太太紧着眼朝老头子示意,指指里头墙角放着的半筐子薯干。
见老婆子如此作态,许老爷子收了声,二老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听。
“吱-吱吱——”
有老鼠!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燃起的火苗,杀!
许老爷子蹑手蹑脚凑近了,许老太太悄没声儿踮脚出门找武器。
等许老太太举着笤帚回到晾房,二老对视之下心领神会,心中默念“一,二,三!”
许老爷子猛的踢上眼前的筐子。
“吱——”有个灰东西窜出来,许老太太瞄准了乎下去,连拍几下 灰东西就不动了。
“好大一只肥老鼠!”待拿开笤帚,许老爷子愤愤的说。
“准是吃咱家粮食长肥的。”许老太太也解气不己。
两人合力挪开半筐子薯干,又见筐子后边儿还藏着三只毛色很浅的小鼠,像是刚下不久。?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乖乖,在咱家粮筐安家了。”许老爷子面对小老鼠们是一点儿饶过幼崽的心思都没有,一脚一个把小鼠都送去了西天。
这边儿许老爷子清理鼠窝的腌臜,那边儿许老太太开始检查那筐薯干。
上头还是好的,下面的好多都半缺不全的,留下好多渣渣,把许老太太心疼坏了。
完整的好的挑出来,家里最近煮粥用了,剩下的被老鼠咬了,人就不好再吃,拿去给驴子加餐。
把家里储放的笋干,肉干,蘑菇干这些东西都数好,家里的存粮也估摸出来,许老太太拿出家中的账本,记上-八月初,陈细粮二石,陈面和薯干共一石……
家中存粮也就一季左右的事儿了,能接上今年的新粮,许老爷子心中有了谱儿,用些饭食,准备往江宁城北聚宝街去。
不同于许家平日里游玩都顺水往梦仙河下游,聚宝街在的城北有条河,算是梦仙河上游的落云河。
聚宝街不聚宝,但是聚粮食,这地方卖粮食搞大宗货物买卖的多,因为江水分流,随江宁地势有急有缓,缓如梦仙河,水流潺潺小行船,两岸和乐人家旺。
急如落云河,适合水路运送大宗的货物首接绕至码头,粮坊和粮铺,以及买卖江宁本地土产的铺子和商行,多在此街。
哦对了,大把的货花大把的钱,还有钱庄也在这街上面。
老头子出门买粮,私房钱是一定不够的,也不能算,许老太太打开家里的钱匣子,有些犹豫。
“老头子,你是拿银子去,还是拿铜钱去?”本想着让老头子先去把串好的铜钱换了,忙活起来没顾得上。
“拿铜钱好了,反正都是要花的,这次一次就能花出去不少。”
许老爷子在晾房里找了件破破烂烂,没洗过的脏衣裳换上,头上勒个汗巾,找个破筐,把早就串好的成贯铜钱往筐里一放,上头放上薯干儿,再盖上层破布,往肩上一背,一个穷苦寒酸的潦倒老头就站在许老太太面前了。
“小心着点儿啊!”许老太太嘱咐,老头子带这么些铜钱和带银子还不一样,太招眼了,故而每回家里换银子,要么是郑梦拾跟着一块儿去,要么就许家单独一人破破烂烂乔装着去。
许老爷子扣个斗笠出了门,再从树上扯根枝子当拐,赁谁看都瞧不出他是许老掌柜。
驴子还是省一省,他自己需要多走走,反正买的多粮坊给送粮,背上虽沉,但想到背的是钱,许老爷子顿时觉得自己力气富裕。
邋遢老头儿走在路上,毫不起眼,甚至被人躲远,别说,这衣裳破破烂烂的全是洞,透着风还挺凉快的。
许老爷子想的轻松,脚程儿都快了。
其实去聚宝街走水路更近,但许老爷子买的是自家吃用,他选择走旱路,从街前进。
小风儿啊一点儿也不凉嗖嗖,破烂老头来粮坊卖薯干儿啦。
入街第三家,宝丰粮坊,是许家常光顾的粮坊,坊主有自己田庄产粮,选的是滇南的粮种,靠人脉弄回江宁,稻谷饱满,熟后有香味儿,名气颇好。
宝丰粮坊不止卖粮,一些农家土产也是卖得,许老爷子走过去一看,许是他来的日子早,没到新粮都上的时候,也许是没到上人是时辰,粮坊里现在没什么人,连门都关着。
许老爷子一推门,里头米橱旁边儿打盹的伙计一抖,惊醒了猛的站起来。
复又脚麻,差点栽进稻米里。
“诶诶诶,慢着点儿!”隔老远,许老爷子做伸手扶住状。
“客官好。”伙计眼没睁全,就先面带微笑招呼来人。
等听见了声儿,又睁全了眼,见到进店的人,赶紧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