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在中医中指气机郁滞形成的结块,或体表可见的肿物,通过外科手段首接祛除病理性肿物或疏通局部气血壅滞,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
眼下只是义诊,随行的只是一些中医科的大夫和西医内科的大夫,并没有外科大夫参与,所以也就更别提携带有外科手术刀之类的专业性器具的。
但之前,胡军就送给了李言一套传统九针,其中包含着铍针,其外形独特,下端双面带刃,好似宝剑的一部分,所以又被称之为剑针,早在古代,就被应用于刺破痈疽,排出脓血,正适合用来应对这种情况。
“你孩子这情况比刚才那孩子要严重一些,单纯的吃药和扎银针见效缓慢,所以我建议割痞。”
李言一手拿起铍针,一边朝着孩子的家长解释了一句。
“割痞?”现场的是孩子的父亲,约莫三十多岁,头上还带着一顶草帽,像是刚从田地里得知义诊的消息,匆忙带着孩子前来看病。
他嘴里念叨一句,略一思考,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割痞是吧,我听说过,大夫您尽管给我孩子治吧,我都听您的。-0¨0_s?h¨u?./n?e~t.”
听说过那就不用李言继续解释了,倒是省去了李言一番功夫。
这次虽说没有手术刀,但要扎银针,还是准备有酒精消毒的。
李言拿着铍针用棉片沾了些酒精消毒的同时,朝着那小孩说道:“有些疼,你待会儿忍一忍。”
那孩子一听李言说疼,又看见了李言手里的铍针,顿时就明白李言是要做什么了。
他顿时吓得呜哇乱叫,“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割痞!”
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儿科都属于难度最高的科室那一列,小孩心智不成熟,面对医生的问诊,许多意思都表达不到位,医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来综合判断小孩的病情,以至于儿科还有着另一个称号,哑科。
在中医上,年纪小的婴孩身体发育不完全,很难摸清楚寸口脉,这更是进一步增强了诊断的难度,古代先贤们为此费尽心思,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诊法,小儿指纹诊法,其最早记载于唐代王超所著的《水镜图诀》,此法乃是《灵枢》中鱼际络脉法的进一步衍生,小儿指纹诊法的诞生,解决五岁以下孩童的无法切脉的难题。/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
不过眼前这个孩子倒是己经有七八岁的样子,倒不至于让李言用指纹诊法断病,切寸口脉足矣。
只是现在孩子的病情确定了,但要进行最后一步治疗的时候,孩子又不配合了,这也是儿科的另一大难题。
这种情况,李言可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他要是摁着这孩子强行割痞,孩子挣扎不配合,万一出了伤到了哪里,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该怎么算?
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犹如电视剧中所演绎的那种医者仁心的大夫一样,就算是担责,也要先把人给治了再说。
李言对这种大夫也很是钦佩,但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却是自问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会儿那孩子还抬脚踹起了李言的问诊桌,似是报复一般,这熊孩子闹得,李言微微皱眉,朝着孩子父亲说了一句,“要不还是吃药?按照刚才那孩子的方子,效果也是有的。”
孩子父亲身形略有些消瘦,他也没急着回答李言,而是向着李言歉意的一笑,随后摘下了草帽,放到桌上。
最后一把抓住他那还在闹腾的孩子肩膀,抬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在了他孩子的脸上。
随着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的,还有男人的骂声:“我草你妈,大夫都在这了你小子还叫唤上了?要是大夫走了,谁几把有空管你?”
李言刚还感觉孩子父亲十分朴实,结果这一眨眼,那顶草帽加上他嘴里蹦出的小词儿,那叫一个优美,都给了李言一种他是不是刘海柱附体的错觉,李言嘴角微微抽搐,默默地收回他刚才评价的朴实俩字。
那孩子被扇了一耳光,也不敢再继续闹腾,眼含着热泪,都不敢扔起掉下。
“对不住啊,大夫,这沙比孩子一天天的,被我家里那败家老娘儿惯坏了,不懂事,您别介意。”
孩子父亲朝李言憨憨的笑了笑,又是一阵口吐芬芳。
这风土人情,饶是李言都整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一摆手说道:“没事。”
孩子父亲从桌子上把草帽拿了起来,再次笑道:“那咱们继续?”
被拳脚教育了一顿的孩子,都不等李言说话,老实的坐在了李言对面,看起来乖巧无比,跟刚才那闹腾的熊孩子模样判若两人。
李言看他老实配合了,也就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道:“等会儿我下针的时候,你把孩子抱住一点儿,我担心他忍不住疼乱动伤到哪里。”
李言这句话刚一说完,刘长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一拍桌子说道:“李大夫,您放心,您这是给孩子治疗,要是孩子乱动,伤到了哪里,没人敢讹到你头上来。”
男孩父亲闻言回道:“长顺叔,你这话说的,咱是那种人么,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这还有脸在村子里待下去?”
“哼。”刘长顺发出一道鼻音轻哼,“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顺便也叫在场的人听一听,谁要是无事生非,我饶不了他!”
作为村支书,比谁都了解村里是什么情况,朴实的人挺多,但同样的胡搅蛮缠的也不少。
李言这边好心下乡义诊,是做好事,给他们村谋福利,解决问题来了。
要是反被讹上了,那说出去,还不得让人骂死他们村。
他这个当支书的,不管是于私对李言的维护,还是于公对义诊的上心,都有必要站出来说上两句的。
李言也不是傻白甜,自然看出了刘长顺的目的,他也没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刘长顺说完之后,才说道:“好了,现在咱们开始给孩子割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