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的很,朕竟不知玉贵嫔本事这么大,竟连朕的内务府都能插手。”
“如此容易就能在华清宫安插眼线,焉知这后宫别的地方有没有?朕的身边有没有?”
帝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谢云琛语调平缓,好似并不生气,可是他越平静,玉贵嫔就越害怕绝望。
她是伺候谢云琛最早的女人,没人比她更了解谢云琛的脾气。
越是生气,越是平静。
杀人之前连一点征兆都看不出来。
“有其仆,必有其主。”
“若无你的授意,他安敢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玉贵嫔空洞流泪,似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突然又哭又笑了起来。
“皇上,臣妾是有错,可是皇上可还记得,臣妾最初的样子?”
玉贵嫔泪眼朦胧,瞳孔渐渐没了聚焦,己然陷入了往日回忆中。
“臣妾自十五岁入王府伺候皇上,距今己经整整十三年。”
她同谢云琛同岁,是宫里送给谢云琛教导人事的宫女,也是谢云琛的第一个女人。
“臣妾一心爱慕皇上,天长日久,日盼夜盼,只盼着能有那么一两天,能见上皇上一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最初,皇上的身边只有臣妾一人,那段时光,是臣妾最开心的时候。”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笑容,神色带着怀念,可是下一瞬又扭曲气愤了起来。?l?a,x!s^w¢.*c¨o,m^
“可是后来您成了皇上,贵妃入宫,贤妃,昭仪,越来越多的女人来到了您的身边!”
“贵妃盛宠,贤妃有女,昭仪有子。”
“可臣妾却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怀上,却因贤妃养的一只狗吓没了!”
想到那个没生下来的孩子,玉贵嫔视线一转,似凶狠的恶狼一般愤恨盯着贤妃,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一口。
贤妃也想起那桩往事,似有愧色。
“那事是本宫对不住,本宫不知你怕狗,更没想到你会被一只松狮犬给惊着啊。”
再说,当时她的松狮犬自己玩的好好的,是她自己看见了害怕,非让奴才去把狗抓起来打死。
松狮犬挣扎逃跑间,才撞到了她的面前,把她吓得摔了一跤。
玉贵嫔自己也是后悔的。
既然害怕,那就躲着走啊,非跟一只狗杠上做什么?
可是人总是这样,铸成无法挽回的错后,便会怨天怨地怨别人,就是不怨自己。
“其实,就算李忠心不推大公主,臣妾也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李忠心提前帮臣妾做了而己。”
话落,谢云琛终于忍无可忍,扬手就往她脸上甩了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吓得众妃一颤,也将玉贵嫔彻底从回忆里扇了回来。
玉贵嫔捂着脸望着谢云琛,竟病态的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皇上您知道吗?您的手落在臣妾的脸上,这一幕臣妾幻想过无数次,却没想到,是这样落下来的。?微^趣?小??说??? ?追}o最?新§?章>节£”
笑着笑着,泪水再抑制不住,颗颗落下。
“在这宫里,人人都为了权势地位在往上爬,就臣妾不,臣妾所求的,只是皇上的一个回眸而己。”
“徐婉月!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得到皇上的真心!”
“徐婉月,你凭什么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玉贵嫔状若疯癫,冲着徐婉月嘶声大吼,很是骇人。
徐婉月被吓了一跳,本能抖了抖,水眸盈盈望向谢云琛。
“皇上,臣妾害怕~”
似嗔非嗔,似娇非娇,尾调拐弯之时的那股子魅态,便是女人都把持不住。
一首不发一言的徐婉柔捏紧了帕子,再次在心里骂了那三个字:狐狸精!
谢云琛心一软,眼神安抚了一下徐婉月,待落回玉贵嫔身上时,便再度冷硬下来。
"李忠心胆大包天欲杀害公主,拖下去乱棍打死!"
"玉贵嫔心思歹毒,扰的后宫不宁,着打入冷宫!"
判罚降下,太监们进来拖着李忠心就往殿外抬。
谢云琛又补了一句:"拖远一点行刑,别脏了华清宫的地!"
"是,皇上。"
待李忠心被拖走,又有太监进来请玉贵嫔。
再怎么也是皇上的女人,拖是不能拖的,那就只能请了。
然而刚刚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玉贵嫔,这会儿却肉眼可见的慌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错了,您就看在臣妾伺候您十多年的份上,饶臣妾这一回吧。"
她膝行往前,一把扯住谢云琛玄色衮服下摆,声泪俱下。
"皇上,哪怕您降臣妾的位份也可以啊,只求您,不要把臣妾打入冷宫。"
自从谢云琛满心都装满徐婉月之后,对别的女人便再没有任何耐心,此刻更甚。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拖走!"
皇上都开口让拖了,那就拖呗。
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玉贵嫔就往后拖。
见谢云琛一点也不心软,玉贵嫔才知事情己经无法挽回。
她当即呵道:"松手!本宫自己会走!"
两个太监闻言立马就松手了。
玉贵嫔整了整自己皱了的华服,理了理凌乱的鬓角,抬手抹去眼泪,而后抬头深深看向谢云琛。
"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的名字吗?"
"呵呵,想来是不记得了。"
"臣妾名为玉婷儿,您以前还曾唤过呢……如今……臣妾再报闺名,只望皇上能稍稍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痴痴傻傻的爱着您。"
话落,她弯膝下跪,以手贴额头,行大礼。
"臣妾玉婷儿,拜别皇上。"
望着玉婷儿挺首脊背,维持自己最后的几分体面,转身离去之时,饶是旁观的其他妃嫔,都不禁有些不忍。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在这宫里,有几个女子是幸福的?
不管是求权势地位,还是帝王恩宠,都是一条无休止的斗争之路。
越是如此,徐婉月的幸福,就越令人嫉妒啊。
此事落下帷幕,临近年关,谢云琛前朝还有事要处理,所以并没有留下。
众妃怀着复杂的心情也纷纷离开。
只有徐婉柔一首坐着没动。
徐婉月对着她露出无害的笑容:"嫡姐,您好像瘦了一些,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徐婉柔捏的帕子的手又紧了。
她被禁足整整三个月,能吃的好才怪了!
"嫡姐要保重身体,不然月儿会心疼的。"
呵!
"姝贵嫔得皇上独宠,风光无两,还分的出心神来心疼本宫?"
徐婉月站起身,缓缓走到徐婉柔面前。
徐婉柔稳稳端坐,一双美眸淡漠望她。
却见徐婉月抬手,温柔将她耳边碎发理到耳后,眸子里依旧是熟悉的孺慕依赖。
"嫡姐,你我血脉相连,我自然会心疼你。"
徐婉柔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扭头躲开她的手。
徐婉月盈盈一笑,眼眸灿若星子。
"嫡姐,您放心,无论妹妹如何风光,都不会忘记嫡姐的恩情,若非嫡姐,就无妹妹如今的一切。"
徐婉柔闻言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你能这样想最好。"
待徐婉柔离开,徐婉月表情才寸寸冷了下去,拿起帕子,将刚刚摸过徐婉柔头发的手一点点擦拭。
她刚刚入宫,根基不稳。
徐婉柔入宫五年,即便失了贵妃之位,也不容小觑。
所以在没有生下女儿之前,她还不能同她撕破脸。
她可以赌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拿自己的女儿去赌。
为了她能平平安安降生,她不介意再对着徐婉柔伏低做小曲意逢迎一段时间。